得她召见戚荀,只因喜爱其所作之琴曲,根本不会想到她会和一个琴师有什么私底下的联络。
宋太后见她一直无有动作,逐渐熄了杀心,她如今却觉得,硕果已熟,该摘入囊中了。
她不想深究含桃为何转投福宁殿,更不关心她是否有苦衷,待她顺利离宫,此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日,何必苦苦相逼。
“我不会去岳暻那里揭发你,放心。”
含桃眼眶一热,正欲同她说自己对太后不过逢场应付,从未想过要害她,前头就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踏雪声。
云乐舒这头云淡风轻,宋太后那头却恨极了。
她知道云乐舒这一年来故意装着没那回事,今夜却突然发作起来,是打定主意要掀风作浪一番的,只是恨归恨,却不敢在这当口忤逆她,旁的人信不过,只好遣了高内侍过来请她。
高内侍同一个小黄门从雪道上来,朝她行礼,“奴才见过舒贵妃,太后娘娘听闻娘娘在此赏梅,让我等请娘娘去福宁殿取取暖。”
跟在后头的汪莲春生一看是福宁殿来人,匆匆靠了过来,一个两个皆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云乐舒轻轻一笑,“我正好有些口渴,梅园离福宁殿几步之遥,倒要谢过太后美意。”
福宁殿中,绣帐锦窗、珍宝摆件、楹联匾额,一应陈设都焕然一新,描金绘彩的年画贴在屋中,充满节日气息,桌案上一樽红梅开得纷簇讨喜。
宋太后围着暖炉烤火,见云乐舒款款走来,掐住案上一盏冷茶往炉中一泼,一团烟气“嚓”的一声炸开。
云乐舒福身笑道,“见过太后。”
宋太后若无其事放下杯盏,挥了挥手,高内侍同其他人垂头退下。
“你想要做什么?”宋太后看着她稠丽的面庞,只觉出张狂和得意,偏偏自己不知深浅,不敢贸然动作,越发感到气恨。
“去岁蓼花厅,太后引我前去想要灭我的口,我手头有人证,要指证太后易如反掌,加之我知道太后并非岳暻生母......若我将这些事情告知岳暻,凭太后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太后猜一猜,岳暻他可会念及一丝一缕的母子情分,饶太后一命?”
宋太后只消想起岳暻那张脸,头皮便已发麻。
“去年去汤泉行宫的那段时间你刻意讨好,便是已经怀疑岳暻身世了吧?那顾氏恨了哀家这么多年,要说早也说了,哀家实在好奇,你是何从知晓的,还有,你明明攥着哀家的把柄,为什么这一年来又同哀家相安无事?”
“太后不必试探,我自可以什么都放到台面敞开来说,太后想必派人去寻过当年接生的稳婆吧,她如今在我手中,当年太后赠她的银票每一笔出入都有录册可查,她畏罪怕死,什么都交代了个干净,我的人整理了口供,也叫她画了押,有她为证,岳暻只消将高内侍这些人一一严刑提审过,就知道当年的真相,知道太后娘娘这些年是如何顶了顾嬷嬷的功劳,在宫里铺张奢华、靡衣玉食地过活的。”
宋太后呼吸一沉,死死咬住唇,心里惊涛骇浪,半是惊惧半是骇异。
她怎么都想不通,云乐舒久在深宫,又在岳暻眼皮底下,是如何施展手段,先她一步寻到那该死的稳婆的。
“我为何引而不发,自然是觉着如今时机成熟,想同太后娘娘做个互利交易......太后可以继续做你的岳国太后,高枕无忧,永葆富贵,我也可以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像这一年以来一样闷声不语。”
宋太后面如金纸,冷汗涔涔,听得这话有一线转机,莫名松了口气,问她,“你要哀家做什么?”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