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骤变,惊诧之余并无喜色,甚至连一丁点的不舍都没有,反而叫人隐隐察觉出几分决绝意味。
薛芳看不出来,岳暻与她同床共枕这么久,怎会看不出。
她分明是不想活了,连这孩子也不想要了。
岳暻掌心滚烫,汗液黏腻,那柄剑握在手里只觉得湿滑难控,这时有人传话,“医士到!”
他提剑短促地敲击了一下地砖,用剑首敲击地砖的声音震慑聒噪的人群,而后蹙眉道,“其他人都带下去,薛芳留下。”
地牢一瞬而空,史医士这才提着药箱踉踉跄跄地朝云乐舒走去。
跨步避开旁边躺着的血淋尸体,迎面撞上云乐舒厌恶的目光,身后又传来岳暻冰凉的质问声,“贵妃有孕,为何现在才说?”
史医士遽然一哆嗦,止住脚步,支支吾吾正欲开口解释自己已有多时不受吾乡山房召见,因而不能及时知晓贵妃有孕。
“先替贵妃处理伤口。”岳暻见她停住不前,不悦地挑挑眉。
“奴婢有罪,未曾发觉娘娘身体有恙,这两天查过娘娘记档才发觉娘娘的月事已拖了一月未至,但仅是猜测,不敢妄言,只想着待明日请了医士来看,确定了再禀告王上”
谁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薛芳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艰难爬起,换成跪姿,与岳暻回话,却一直担忧地看着角落的云乐舒。
她也终于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形同槁木死灰的沉寂。
史医士伸手要去探她的脉,被她无情拨开,她眼睛熬得通红,脸色却如纸白,只是呆呆地盯着岳暻手里那把剑。
岳暻下意识便想把剑也扔出去,可看着她那副不配合就医的态度,只能破釜沉舟般地再次提剑,指向薛芳。
他不确定这样血腥的胁迫会不会让她崩溃,也不知道这一宿折腾下来,他的孩儿能否保得住,只是抓住一丝希望,想要她活下去——
“你要吾乡山房所有人为你陪葬吗?”
他的声音凉入了骨,也狂妄到令人发指,犹如嗜杀残酷的暴君。
在那疯狂的目光逼视之下,云乐舒极缓慢地将目光转投到薛芳脸上,又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含桃,终是疲惫地摇了摇头。
岳暻若释重负,扔下长剑,拾起搭在椅子上的氅衣把人包裹住,却觉怀里人浑身瘫软,已晕厥过去,急声道,“医士,快看看贵妃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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