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召吾乡山房的守卫,转身之时却发觉窗边站着一个人。
浅色的衫裙,墨黑的长发,单薄而伶俜的身体,从背影上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怀孕即将满三月的母亲。
岳暻松了口气,虚惊一场后,心也落回了原处。
云乐舒目光远远地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未曾发现他的到来。
他捡起散在塌上的貂裘,轻轻披到她肩头,问道,“往日这时候你都睡了,今夜这么晚了还不歇?”
她这才转过身体,抬眸看向他。
他顺着她单薄的身体往下看,看见她小腹微微隆起的曲线,像绵延的峰峦一样优美。
“呕——”只可惜,她还未开口,便已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了几步,对着他发出一声剧烈的干呕声。
她扶着孕肚,眉头深皱,并不曾看向脚下。
岳暻怕她跌跤,下意识伸手,却听她嫌弃地说,“你身上有味道......”
他于是悻悻然地止住脚步,狐疑地抬臂一闻,并没有酒气。
这个时候,他宁愿相信是自己酒醉未醒,或是有孕之人嗅觉灵敏,也不愿去想这是云乐舒不想他靠近的借口。
云乐舒将貂裘解下,扔回塌上,一边往床的方向走去,一边道,“我要睡了,你自便。”
岳暻苦笑,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又没由来地感到一丝满足。
那孩子终究拖住了她,孕吐的症状一减轻,母体便能摄入更多养分,哪怕胎象仍是不稳,只要母体不出什么大差错,要保得母子平安,便也不难了。
他没再追过去,兀自在窗前坐下,隔着一面插屏,神色平静,“睡吧,我不吵你。”
良久,插屏后传来云乐舒冰凉的声音。
“你要的孩子如今也有了,你要我活着,我也尽量配合,只是你应当知道,从我逃宫事败那夜起,你我之间再也无有转圜,这两年来我在你身边做的任何一件事,无一不是虚与委蛇,你不必擎着那些自以为的甜蜜继续幻想......我根本不想看见你。”
“这个孩子是你要的,若能平安生下,便请你在后宫里为他择一位养母,我不想养育他......”
“你若不愿看我因对你的怨恨和怒气动了胎气,就请别再来吾乡山房了。”
冷言冷语,如刀如剑,一刀刀剜入皮肉,绞得血肉模糊。
说完这些,她已疲惫至极,房中就只剩她杂沓却虚弱的喘气声。
岳暻紧紧握拳,又松开,眸里的光芒一点点地熄灭。
却还是不死心地问,“这两年里,你我并非没有燕好和乐的时候,哪怕你未必有十分真心,我亦觉得已然满足,我不求你爱我,只求同从前一样,讽笑怒骂,敷衍揶揄皆可,把逃宫那些事情全部忘记了,当做没有发生过,好不好?我不能不见你。”
他如今也只敢同她要这些了。
“随便。”她背过身去,似乎不愿再多说一句。
“只要你愿意回到从前,我以岳国国君之名起誓,再不会伤你身边之人分毫,亦不再轻易拿他们要挟于你。”
岳暻虽没有窥见她唇边一闪而过的讽笑,也知她根本不为所动。
“我骗过你很多次,也对你出尔反尔过,娶你的手段亦不算光彩,在你面前,我是一个十足小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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