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帝君——等死……
“皇后未责怪欧阳仁吗?”靖榕又问。
文音摇摇头。
想来那欧阳仁势力在朝中根深蒂固,他虽只是太医,并无实权,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保后面势力不被牵出,而引起超纲大动,皇后也确实有可能为了保全江山社稷,而不去动欧阳仁。
“那日,我去见帝君的时候,皇后也在……我看到,皇后哭了,哭的脸上全是泪水……一点威仪也没有……那么狼狈……狼狈的都不像一国的皇后……”文音想到那时场景,帝君躺在床上,全身僵冷,面老如叟,头发花白,而脸上,满是皱纹——此时帝君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一般,而皇后,却是锦衣华服、面如牡丹。一个躺着,一个坐在床侧。一个不发一语,一个只低声哭泣。
文音犹记得那时皇后表情——悲不自胜,如杜鹃啼血。
“我去见帝君的时候,还在想靖榕要是变成了帝君那个样子,该怎么办……”文音眼里泪水快流下之时,文音急急把眼泪擦掉,给了靖榕一个大大的笑脸。
靖榕看着文音,虽是鼻子酸涩,却也回给她一个微笑。
“我不怕的……哪怕靖榕真的变成那个样子,我也不怕的……”文音突然这么说着,“哪怕靖榕变老、变丑、又全身冻成了冰,可靖榕终归是靖榕……我怎么会怕呢……”
她这样信誓旦旦,毫不掺假,倒让靖榕不敢去看她眼睛。
这一点动作,文音自然不曾在意。
此时她依旧沉浸在与靖榕相见的欣喜之中,大半年未见,如何不曾想念。
“我与哥哥,见过了……”文音握着靖榕的手,缓缓说着,她本是高兴,可却不知道为何却提起了自己的哥哥。文扬其人,靖榕几日之前还见过。
“怎么?”
“哥哥他,似乎不认识我了……”文音那小小的脸上,满是悲伤,“我叫他哥哥,他也不回应,看了我许久,才叫了我一声‘娘娘’。我是他的妹妹啊,哪怕我成了妃子,成了娘娘,我终究……终究也是他的妹妹啊……”
文音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颤音,带着一些委屈,她紧紧地抓住了靖榕的手掌,直到一滴灼热的液体终于滴在了靖榕的手心里。
靖榕仿佛被烫到了一样,掌心颤了一颤——好在文音并未发现。
“文扬,想来是有苦衷的吧。”文音猛地抬头,却看到靖榕脸上挂着暖暖的笑,“他必然是有苦衷,才不认你的——这世上,哪有能因身份而阻隔掉的血脉亲情呢?”
靖榕问着,而文音,则重重地点着头。
临到春天只有了一个尾巴,而夏天也终于快到了的时候,靖榕,终于是好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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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时,紫禁之巅。一个黑衣人踏月而行。
今夜无风有月多云,月光零星洒在地面上,是有是无,而那黑衣人,着踩在月光招不到的地方,急速前进着。
在某一个简朴的宫殿顶上停下来之后,那黑衣人无声落地。
这宫殿周围并无多少侍卫,半分也看不出是帝君所在——去病宫。
那去病宫还如过去一般,外面门口守着两个侍卫,而大殿之中除却白纱之外,空无一物,唯有地下一个八卦大阵,顶上只有一支蜡烛,明明灭灭地散发着昏黄而不明亮的光,靖榕很快便来到了帝君榻前,却发现,那本应跟在帝君床侧的那侍人,却不在了。
帝君榻前依旧摆放这一个大火盆,而那火盆里的炭火,烧的极旺。脚下踩的黑曜石依旧散发着无尽的寒气——只是帝君身下所躺的地方,已经不再是用黑曜石所做成的床榻了——雪虫已然是侵入了五脏六腑,便是再躺在黑曜石上,也是回天乏术。
听到有人来了,帝君本来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反而耳朵越发灵敏,眼睛越发犀利——想来是身体的回光返照,都回到了这两个部位上吧。
“是你……”帝君心想,“真没想到是你……原以为你是决不能来的。”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无人回答,只余炭火熊熊燃烧。
猛地,炭火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木炭裂开的轻微“噼啪”声,也就在那时,黑衣人手中匕首的白光,倒映在帝君脸上……
手起刀落,无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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