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对于大昭的江山，他从没懈怠过半分。
她只是担心，如果罗琪说的都是真的，文尧臣因此获罪，户部会有一番自上而下的大变动。
树上突然多了几声蝉鸣，楚长欢循声望去，又没了声音。
……
京兆尹府，大片的海棠花含苞待放，海棠花下，宋断诃一袭玄色直?，信手烹茶，水汽氤氲间，他淡淡开口：“听狱卒说，行刑前夜，你曾经见过罗琪？”
天青釉茶杯被人拿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后，逐渐显现出沈故言的缱绻眉眼。
“是，受微臣的上司，户部玉京清吏司员外郎所托，前来送这位罗大人最后一程。几时几刻来，几时几刻走，想必都是登记在册的。”
宋断诃勾了勾唇角，点头：“确实，你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也……并非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
“可宋大人依旧有疑问。”他放下茶杯，半垂眼睑。
宋断诃给自己倒了杯茶，沉声道：“沈故言，你是个聪明人。”
沈故言却不以为意：“很多人都这么夸过在下，不过若论此事，在下只是做了应当应分的事，算不得聪明。”
宋断诃见他依旧沉稳，声音冷了几分：“狱卒说，临走前，你曾经给罗琪看过什么东西，本官很好奇，是什么能让他目光大恸。”
沈故言抿了口茶水，幽幽道：“大人叫微臣来，原来是为了这个。”他顿了顿，又道。“其实，说起来，这算是罗琪的私事，不该同大人说，不过……毕竟他现在还是案犯，微臣如果不把东西拿出来，怕是大人连微臣都要一并算进去了。”
宋断诃双手一抱，靠在椅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敢，怎么说，你也是鸿胪寺卿的公子。”
“是么？”他掀起眼皮，双目朦胧不清，教人看不出他的神色，只听他幽幽道，“大人连永绥公主的寝宫都闯过，还有什么是大人不敢做的？”
宋断诃皱了眉头：“你是怎么知、”
话还没说完，却见他已经把东西放到了桌面上。
是一对染血的香囊。
注意力被眼前的物件吸引，宋断诃全然忘了自己刚才问的是什么，他倾身向前，声音沉闷：“这是什么？”
“他妻女的遗物。”沈故言脸色未变，对着这副血淋淋的香囊，他甚至还能神情自若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他沉吟半晌，问道：“你是如何得到的？”
“说来也巧，罗琪妻子的婢女是我府上书童的妻子，他妻女罹难却无人收尸，那婢女走投无路之下找到那书童，书童知道微臣入户部任职，就把这事儿说给微臣听，看在曾是同僚的份上，微臣妥善安置了她妻女的尸身，去探监时，也就顺便将他妻女的遗物带给他。”
“一家人，总该再见一面。”
沈故言幽幽地说着，声音没什么起伏，宋断诃只是这么听着，只觉得后背发凉。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绝对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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