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张寡妇哭得更厉害了,吭哧吭哧地哭出了声来。
陈十一啧了一声,上前拍着床头,略有愤恨地问。
“你一个劲儿哭啥呢?冬丫呢?”
张寡妇哭到抽噎,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眯着看向陈十一。
“丢了……冬丫丢了……”
“啥?”
陈十一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好好的,孩子咋能丢呢?你带她去镇上了?”
张寡妇披头散发地撑着胳膊坐起来,眼睛肿得不像样子。
只一味摇头。
陈十一跟着着急。
“唉,你说话啊!在村里咋能丢呢?”
钱嫂闻之,提着一口气,紧张地回头看向南枝。
南枝抬手抚了抚她的胳膊,算作安慰。
而张寡妇在陈十一的逼问下,终于开了口。
“是……牛庆康,牛庆康说带冬丫去买糖,就……一直没回来……”
“牛庆康?牛庆康是谁?不是咱们村的啊!”
陈十一还懵着,南枝却猜到了。
想必,就是张寡妇供养的那个童生吧!
“什么时候去的?”
南枝看不下去了,捡紧要的问。
张寡妇这才看到南枝,吸了吸鼻子,略显委屈地呜咽。
“昨天晌午。”
南枝皱眉头。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张寡妇颔首,哭腔又重了起来。
“我去找了,那里……那里几天前就租给了别人……我找了一晚上,没有,哪都没有……”
南枝叹了口气。
“报官了吗?”
张寡妇却是一怔。
“报官?”
显然,她从没想过与她的“好弟弟”公堂相见。
“不,不用报官!庆康他……他会回来的!”
南枝被她无语住了,这个时候了还在自欺欺人!
“那你不好好等着他,上吊做什么?”
南枝丝毫不留情面,一句话就把张寡妇怼得哑口无言。
又只剩崩溃大哭。
“哭,你哭有什么用啊!”
陈十一被她哭得心烦。
“现在这怎么弄?我发动村里人去找找?”
陈十一犹豫地看向南枝。
南枝摇头。
“没用,昨天人就带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出手了!”
“那……”
“只能报官!”
陈十一有些迟疑。
庄稼人,最怕的就是见官了。
他试探地看向张寡妇,张寡妇却还在摇头。
“不……不要报官……”
报了官,她和牛庆康就再没可能了!
她给他的那些钱,也就都打了水漂……
南枝见她冥顽不化,也是懒得再管。
“你不想找女儿,那就算了。”
张寡妇闻言又垂下了脑袋,呜呜哭着。
“哎呀,你别哭了!”
陈十一一声哀鸣,又发愁地啧了一声。
“妮儿啊,主要是……这张寡妇不是什么高官,又没什么钱打点,她报官,官府会管吗?”
南枝哂笑一声,瞥向闷声哭泣的张寡妇,意有所指道:
“就看她想不想找了!”
一直听着话音的钱嫂,率先反应过来。
“那个,春妮不就在县令爷家做事吗?要不然……”
几人都看向张寡妇。
张寡妇泪眼婆娑地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了头。
“我……我要冬丫,我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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