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父母眼前,母亲惊喜地喊了一句:“挖了这么多?我闺女真能干!”
父亲赶紧催促母亲:“快择出来,洗洗下饭。”
然后去菜园子里挖上一把刚长出叶子的羊角葱,又去缸里舀上一碗大酱。
于是,晚上的餐桌就多了一盆绿色,野菜、大葱蘸大酱,足足可以吃上两碗苞米饭。
如果挖的野菜足够多,母亲就会把它们用水焯一下,然后切碎,加上油盐大酱葱花,烫上几碗苞米面,包成蒸饺,来改善伙食。
尤其是苣荬菜,拌上猪油,包出来的蒸饺有一种清甜的香气,吃起来回味无穷,秋丫每次吃得都打饱嗝了、还要再往嘴里塞上一个。
春天挖回来的都是野菜嫩苗,在这蔬菜匮乏的季节,正好食用。
等到夏天到来的时候,野菜已经长大,挖回来多数都喂猪鸡鸭了。因为家家户户园子里的蔬菜已经相继成熟、可以交替着吃了,不再依赖野菜下饭。
等到夏末秋初的时候,野菜成熟变老,还有好多已经结了果实。这时候通常都是拿上镰刀,把草楞棵(苍耳子)、灰灰菜等割回来后,要用大锅烀烂才能喂猪。
还有一部分会晒干,然后把叶子和果实敲打下来。草楞棵结的果实浑身长满了刺,但是跟其它野菜籽连同它们的叶子晒干之后,等到冬天粉碎之后掺到糠里,就是很好的饲料,喂出来的猪肉细嫩鲜香,肥的流油。
……
‘包产到户’政策像春风一样吹进了千家万户,也让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开始活泛起来。本来生产队觉得时间仓促,想等到了冬季农闲时再分地。
可村民们早就惶惶的没心思上工了,强烈要求春耕之前把地分到自己手里,用积攒了一冬天的力气好好侍弄。
见此情形,队长刘青富只能召集村民,分成几组丈量各个地块,还要做到好坏均衡,白天黑夜忙乎,为了赶在播种之前把地分完。
妇女们的心也长了草,家务活干脆敷衍了事,在屋子里待不住,都跑出大门外、仨一帮俩一伙地闲聊。全是关于分地的话题,急切地想知道自家今天分到了哪块地?跟谁家做地邻?
忠厚家大门口是人们最爱聚集的地方,原因是忠厚媳妇跟谁都能拉呱上,只要是开了口就停不下来,所以,谁要是闲得慌、想找人唠嗑,只要凑到她跟前,就不会冷场。
就在忠厚媳妇‘嘶溜’着口水,跟大家唠得正起劲时,忠厚收拾的溜光水滑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耐烦地打断媳妇:“你这一天天胡咧咧些个啥?陈芝麻烂谷子的,就你话痨,老远就听到你叭叭。”
“我长着嘴,不让说话?赶明儿你拿针线给我缝上。”忠厚媳妇‘嘶……溜’一声,使劲吸了下口水小声抗议着,这么多人看着,她稍微有点底气。
忠厚梗了梗脖子,瞪着眼刚要训斥媳妇,想想还是算了。他知道在一大帮娘们儿面前,如果说多了,没有他好果子吃。
然后从人堆里穿过去走了,还不时低下头浑身上下、前后左右打量一番,并猫下腰使劲拍打着裤腿子上面刚刚粘上的尘土。
忠厚媳妇眼睛瞄着忠厚走远了,又开启了‘话匣子’:“死出,许他满山崖子放火,不许人家找个旮旯点灯。”
“还不都是被你惯的?明个你不给他做吃做穿,让他匝脖,看他还嘚喝不?”马玉芝看不过眼,恨忠厚媳妇自己长不起价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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