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头,继续缝补秋丫爹的一件后背已经褪成了白色、满是一圈圈汗渍的上衣,但是拿着针线的手明显在抖动。
秋丫爹气呼呼地拿过烟笸箩,哆嗦着双手卷了一根旱烟,蹲在炕沿根下‘吧嗒、吧嗒’大口吸着,低头生闷气。
秋丫坐在那里哭了一会儿,看看没人搭理自己,母亲更是一反常态,不但没护着、也没过来哄自己。心里觉得委屈,更有被人识破了的羞愧,意识到再怎么哭泣也无济于事,于是,从地上站起来走出门外。
晚秋的夜风凉嗖嗖地吹到身上,秋丫不禁打了个冷颤,在黑黢黢的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向透着灯光的屋内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动静。
她觉得父母不再喜欢自己,全都偏向秋生。尤其父亲,眼里只有秋生,当时分明手里还有大枣,可是却不肯分给自己一个。
从小父亲就经常不着家,秋丫一直对他不怎么亲,可是一直依赖的母亲、今天也对自己如此冷漠,这让秋丫无法接受,此时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反正父母也不待见自己。
但是天这么黑,往大门外走又有点害怕,本来想躲到房后,可是刚拐过墙角,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还有一股冷风迎面袭来,秋丫马上退了回来。
想来想去,秋丫竟然钻进鸡圈里藏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儿,估计秋生已经睡着了,父母拿着手电筒出门、开始四处找寻。
秋丫蹲在鸡窝里一声不吭,腿脚已经麻木了,但就是不想出去,也有故意让父母着急、趁机报复他们一下的心理。
几只鸡不安的咕咕声引起了父母的注意,秋丫还是被发现了,父亲把她拉出鸡圈,什么都没说,母亲帮她把衣服拍打干净,吩咐快回屋睡觉。
秋丫早已又困又乏,进屋躺进热被窝,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了,半睡半醒间,觉得母亲用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虽然秋收已经使母亲的双手特别粗糙,甚至有点揦肉,但却热乎乎的,感觉特别温暖。
秋丫鼻子一酸,眼眶里马上蕴含了一汪泪水,假装在睡梦中不耐烦母亲叨扰,翻过身用被子蒙住了头,顺势闪开了母亲的手。
这是秋丫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挨打,她虽然觉得委屈,可是毕竟自己有错在先,羞于像每次那样,吃了亏让母亲给争个理。
过了几天,秋丫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半裤兜大枣,进门就掏出来让秋丫娘分给两个孩子吃,足足有一大把。
秋丫娘嗔怪道:“何苦呢!跟人家比这干啥?人家吃公家饭,你能去抢了饭碗不成?”
嘴上虽然埋怨,秋丫娘还是赶紧把大枣拿起来,只给了秋生两个,其余全部塞给秋丫说道:“坐那儿慢慢吃,弟弟还小,囫囵半片的吃不出香臭来。”
秋丫接过母亲给的大枣,没有丝毫惊喜,眼前闪过父亲对自己拳打脚踢的一幕,失去了那天看到弟弟秋生和忠厚家老小吃枣时的那种渴望。
看到母亲期待的目光,秋丫明白,母亲一贯看自己吃得美美的是一种享受,遂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甜,索然无味地慢慢咀嚼着。
秋丫娘有点伤感地轻叹了一声:“我闺女长大了,知道记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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