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娘明眸皓齿,恬淡娴静,性格内敛,说话之前会浅浅一笑,总会让人心生怜爱。
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中医给她号完脉,并没过多询问,直接说出了症结所在——肝气郁结、气血不足。随后刷刷几笔就开完了药方。
趁着秋丫爹去抓药的空档,老中医语重心长地对秋丫娘说道:“姑娘,我多说几句,虽然给你开了方子,但你这种情况,吃药为辅,还是得调理为主。听我这个长辈一句劝,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转不过的弯,凡事往开了想,放过自己吧!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活着才是根本。”
老中医是全公社最有名的大夫,可以说家喻户晓。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公社书记是谁,但绝对知道他的大名。
有人生病,如果不是急诊,首先想到的是找他看看、抓几副中药。不分内科、外科,男科、妇科,他就是万能的,好像除了他、再没有其他大夫一样。
赶集回来,秋丫娘的耳边时不时响起老中医的话,她也不断地反思:
是呀!发昏当不了死,自己想干什么?一天天活不起似的。
无论秋生的爹是谁,他的娘是自己没错,自己把他生出来,就要对他负责。
总把自己困在那个风雪夜里出不来,万一哪天跟‘徐疯子’一样,一阵明白、一阵糊涂,才是最糟糕的,明白时自己难堪,糊涂时孩子受罪。
孩子有什么错?母亲就是他的天,没有娘亲的庇护,他怎么可能顺利长大?对于年幼的他,做母亲的如果不尽职尽责,就是一种罪过。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人的开导都是药引子,最终只有自己能劝得了自己。
秋丫娘刚吃完两副中药,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
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鞭炮响,预示着一年一度的春节即将来临,让冬日寂静萧条的小山村有了些许活力。
大街上匆忙穿梭而过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掩藏不住准备过大年的喜悦。
王林家却是另外一种情形,两口子好像一到过年就干仗,虽然平时也接长不短闹别扭,但往往来到年根更甚,说到底,无非一个‘穷’字惹得祸。
早晨,马玉芝叫王林把装在抬筐里的大骨头端到炕上,等化开了烀上。
看着满满一筐全是肉的骨头,本来就气不顺的马玉芝更烦躁了:唉!这么多猪肉,可惜没吃到好上。真是越穷越见鬼,越冷越刮风。
烀这么多骨头,得费不少柴火,必须把肉炖脱骨,才能一点点把里面的痘挑出来。
王林打算弄点木柴,马上过年了,用火的时候多,烧点硬柴不但省事,炕也能更热些,屋子就会暖和点。
所以,他去西山砍了棵干枯的榆树,拖回家里。
榆木木性坚硬,王林借了把锯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整棵树截成小段,却不小心把手弄破了一大块,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按住伤口进屋坐到炕上,夸张地嘘着气,想引起马玉芝的注意,跟她邀功。他期望马玉芝能心疼自己,找块布条帮他包扎上。
哪知马玉芝根本没当回事,了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干点活就要工钱,你那眼睛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王林只好往伤口上撒了点烟沫子止血,顺便卷根烟坐那儿抽了起来。
马玉芝见了,又数落上了:“那玩意儿晚抽一会儿能瘾死你?干点活嘴里先插上个熏腚棍,斜倪着眼睛不砸到爪子上才怪!
王林本想在媳妇那儿获得一丝温暖,没想到却招来一顿冷嘲热讽。
随后马玉芝把大骨头一块块捡到锅里,王林知道这些猪肉就是马玉芝的心病,万万不能招惹她,所以低眉顺眼地去外面劈了几块木头,抱到灶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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