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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掠金阴谋 (第2/2页)

隘口,拐脚则秘密往龙涎庄进发。于是怕夜长梦多,也怕陈永他们会捷足先登,两人立即分头行动。昌莱等人并没如愿以偿穿越戽纶之野,他们引狼入室最终也自食恶果,在拐脚进城之时,剩下的十六人被充作凶兽的食物,和十几个当地的百姓一起被番多押解上路。

    拐脚送番多离开之后,在城里住了好些时日,一则剿服或收降鸿阳坞残余势力,一则重新整顿兵马,之后留下五百兵士守城,带领部队向戽纶旷野进发。

    鸿阳坞一夜间灰飞烟灭,城主的家小和百姓侥幸逃至荒野躲藏,待到天明至日中,确认追兵未至,才稍稍喘定。有人提议到穿胸国避难,有人提议先返回去救城主,两相争执不休,城主夫人令先停下,派人回去打听城主动向,看情况才决定是走是留。次日早晨,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有同胞逃难追上他们,说城主和士兵们于昨日皆已战死。老弱妇儒千余人义愤填膺,把因受伤而被摩陀寨村民们救起的拐脚的部下所剩十几人,和散落的摩陀岭百余人捆绑在山间,等小城主泰诣垓下令处决。小城主年方九岁,聪敏机灵,虽凡事全靠母亲旬氏决断,这回他却犹豫了,尽管他内心和母亲及众人一样悲痛。

    泰诣垓与刘覃峒老人建立的忘年之谊使他深信摩陀寨难民的无辜,顶着群情激愤的巨大压力,小主人盼望他能解除误会,救大家于水火。

    城民们也在这危急关头答应刘覃峒老人与小城主相见,他对小城主和大家说自己也刚刚体会了失去家园和亲人的痛苦,对鸿阳坞遭受的大难感同身受,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如果是他们想出卖鸿阳坞,定会预先为自己布好安全脱身的退路,也不至于使儿子和其余乡亲身死其中,还有十八勇士和三十几个打冒村来的人,如今下落不明,或许也已牺牲。老人的据理力争使场面获得短暂的沉静,可不是谁都能想得明白的,还没等到小城主下令放人,山坳里又沸腾起来,大家也觉摩陀寨百姓的无辜,只认定带头的刘覃峒和儿子刘向忠是这场变故的罪魁祸首、筹谋之人,要将他处死以告慰逝去的亲人。

    “既然你真心要拯救同胞,我们也答应,”城主夫人旬氏说,“你不可能把一切的罪责承担下来,但你可以为他们作出最大的牺牲。”

    “如果用我的头可以宽慰众人,使我同胞们能因此免遭于难,我甘受伏诛,”老人被绑在树上时说,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了儿子笑着看他,眼角便渗出一滴泪水。

    小城主无法制止众人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失控场面。按鸿阳坞的规矩,他代替逝去的城主,与行将就戳的老人颂永别词,“如果父亲有灵,乞求劫难就此过去,乞求父亲赦免一切待罪之人,仇恨消于无形,激愤归于尘土,”他默念着走到刘覃峒面前。两人有意无意地作最后交谈以尽量拖延时间,但奇迹并没出现,在一拖再拖之后,人们抱开小城主,把刘覃峒老人吊到了最高的一棵树枝上。刘覃峒死后,鸿阳坞的人们释放了摩陀寨难民,悲痛的难民将老人放下来,安葬于山腰的一处清泉边,他们准备愤然离开那个曾倾心相投的集体回到家园,朱旦石正好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先阻止摩陀寨的难民们,说摩陀寨被摩陀岭的大火牵连,已化为灰烬,村民在那片一无所有的废墟上度不过这季寒冬。转而又告诉逃难的人们摩陀寨的村民和勇士们都蒙受了不白之冤。

    “没有内奸的出卖,番多不可能攻破鸿阴门,”城主夫人说,接着问朱旦石,“若不是一丘之貉想要为自己人辩白,请告诉我是谁让鸿阳坞陷于如此绝境。”

    “请夫人治罪,开城引敌的正是与我同行之人昌莱和秦匝。”

    朱旦石刚说完,人群立即便要涌过来,但被城主夫人令她的侍卫挡住,城主夫人要求大家允许他把事情说清楚。朱旦石不卑不亢,“即决定来此与朋友们相见,我又何惧横遭不幸?我并不知道他二位早已暗通敌寇,前晚捱至后半夜方才有所觉察,我原本借小解之机想下楼去找城主或鸿阳门的守军,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他们,刚下城楼,张宏带领的十八勇士也跟着下来了,接着喊杀声起,昌莱等人杀死守门人,放下吊桥,当时十八勇士正在门口,见无数虎豹朝门内猛扑而来,我赶紧躲到隐蔽之处,勇士们见无数猛兽袭来,横排成阵势岿然矗立,手举刀剑迎虎豹而战,终因强弱悬殊太大,纷纷倒下。

    “虎豹攻击完勇士,只顾着往前冲,没发现我躲在侧面暗处,趁虎豹和番多兵士的空隙间,我跑到张宏的旁边倒在地上佯装死去,张宏把一封早已浸透他鲜血的信塞到我手里,要我转交给穿胸国国王,”说完,他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给城主夫人。

    “你的同伙入城时只说受拐脚害,如今看来竟是谎言,他们为什么要投敌?行此不义不仁之事?”泰诣垓问。

    “小主人恕罪,我实不知昌莱等人为何会如此,平时我等也常做些坏事,可没越过底线,想不到他们竟造此大孽,”朱旦石回答。

    “若知道刘老爹的儿子们和我夫君都经历了怎样的遭遇,也请告诉我,然后你自去吧!”城主夫人抱着儿子呖呖痛哭,所有人无不动容。朱旦石把如何亲眼目睹刘向忠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罹难于鸿阳门士兵的刀光剑影中,最终英雄泪变为血染的长河的事迹向大家细说一遍,摩陀寨的村民们闻听于此,都匐地哀嚎。朱旦石叹道:“怎奈此后我便和百姓出了城,心下哀痛,独自飘荡,不曾亲历城主他们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在四处游荡之时,遇到最后从城里逃出的人说,临到午时,被围困的士兵们皆已阵亡,城主泰术垓一人仍遍体鳞伤地于士兵的尸骨之中与群兽激战,临逝前还砍下了两只猛虎的头颅。”

    彻底的悲痛或许激起了他们更坚强的意志,摩陀寨的村民们站起来,仍要离开回故地,朱旦石劝大家,现不是为仇恨而反目分道之时,当放下所有恩怨,团结一致,共同应对敌人,克服困难。他的话简短却起到了作用,“此地不宜久留,番多的部队很快就会追到,我们得赶紧离开,另外派快马先行报与穿胸国国王,请他前来接应。”

    旬氏遵从朱旦石的建议,带小城主跪在刘覃峒坟前负荆请罪,代城主位尊战死的勇士和刘向忠等人为扞卫鸿阳坞的英雄,又撕白布代孝裹头,大家一身素服,为逝去的城主和战士哀悼。经历过几次大难的村民们见此情景,怨恨平息,宽容了对方,双双言和,齐心协力重启行程,携手并行在通往穿胸国的风雪路上。

    原来朱旦石出城之后,在黑夜里绕了一圈,又假扮成鸿阳坞难民悄悄回到鸿阳坞附近,伺机作进退的打算。当他得知城主败亡,大势已去,便欲进城与成事了的昌莱等人汇合。但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又听难民言传,打冒村的人都被番多关起来严刑拷打,并被当作虎豹们的食物,几番确认这并非虚言,昌莱等人遭到报应,生死未卜之后,他毅然决定投靠小城主和摩陀寨的难民,他跟上小城主们时,泰诣垓正与刘覃峒深切交谈,直到刘覃峒老人被吊死、埋葬,才出来和大家见面。

    流亡者行路迟缓,却也没把任何人挪在后面,夜色渐深,以防番多追赶,城主夫人听取朱旦石的建议,先在路左面的一片密林虚搭几个帐篷,垒灶生火,又把树林自帐篷处起始,往前砍开一条路,之后才到离路较远的右边一片低伏的荒地背坡偃旗息鼓地驻扎下来。鸿阳坞的人性直少谋、多无主见。城主和那些稍稍有点智谋的都已死去,剩下的一个个便成了无头苍蝇,对朱旦石谋略,人们便无争议地照办了。城主夫人却还有疑虑,安顿好之后,便请朱旦石帐内相叙。

    两人对坐,儿子和护送他们出逃的烈鸿盈将军及肖士承老学士侧面对坐,以石墩代替的桌面上摆了些简单的菜饭。“大难之中,无好酒食相待,谋士别介意,随便用食,”旬氏叫儿子给朱旦石盛饭。

    “夫人言重了,在下本也是粗人,不计较什么好吃不好吃的,”朱旦石看看城主夫人疲惫的脸,“只是夫人及二位脸上颇有疑虑。”

    “唉!出城时,原本见刘覃峒老人深有智慧,本想托计于他,可老人已死,左右更无应对之策……”城主夫人旬氏视线迅速扫过两个元老。

    “不瞒谋士说,夫人一则担心此去穿胸国,是否明智之举,一则担心今夜的安排,倘若番多真如你所预料抵达此处,偏往右面而来,我等当往何处逃生?谋士的计虽妙,是否一着险棋,” 烈鸿盈大夫疑虑地说,“我们趁夜赶路,兴许还能逃离番多的势力”。

    “预料番多这一两日就能追到我们,多快也逃不过的,何况扶老携幼、伤病者众多,队伍不可能走得了多快,与其落荒而逃,倒不如放他先去,我们自在后面慢慢行走。请夫人及二位放心,倘一计不成,我也有别的应对之策,”朱旦石信誓旦旦地说,“夫人何以担心穿胸国会不接纳我等?”

    城主夫人欲言又止,朱旦石便不好问。大家饭后各自散了,各自回帐,至后半夜,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地面在旧雪上垒起厚厚一层,旬氏派人给朱旦石送来厚棉冬衣和炭火。

    黎明时分,大雪越加猖獗,飞哨顶着风雪来报,说番多带了一帮俘虏、率领他的虎豹军队离驻地不过十里。众人的意思是在这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不管那些犯俘虏死活。朱旦石告诉大家被陷为囚犯的,也是连着血脉的同胞骨肉,怎么忍心见他们于虎口挣扎的惨状。他执意说服城主夫人和几位旧臣,选派两百男士,快速从山后绕道前面,要他们行至十里后燃起烟火,再依计如此这般于二十里外的虎涧崖埋伏,但即使获胜,也别和番多恋战,毕竟险要之地也难虎豹。

    两百御敌的中坚力量一去,剩下的难民更觉无望,纷纷建议起程往前方逃难。城主夫人听朱旦石之言,严令大家坚守不出,灭了营里烟火原地待命,只派几位哨探于山顶隐秘处暗中侦察番多动向。

    却说番多一路追赶,可大雪渐渐覆盖了可以追击的一切蛛丝马迹。已离鸿阳坞难民不远,见路的右面全是光秃秃而略微起伏的荒山,毫无险要可守,左面是易于躲藏的密林,又隐隐看到密林边缘有被砍开的痕迹,毅然决定往左行,他们进到密林深处,发现丢弃的帐篷和土灶都堆满了厚厚的积雪,火早已熄灭,难民们早已弃营而去。于是循着密林被砍开的一条路穿行到树林边缘,番多犹豫着要继续往前追赶还是再到右面巡视了再作决定时,突然看到十几里外,刚好是自己要经过的前方山上升起股股浓烟,其实是那两百人按朱旦石的安排燃起的烟火,他料定难民在生火造饭,不再犹豫,率虎豹及部众卷着风雪朝前进发。

    鸿阳坞两百人于十里外燃起大火,一百二十人先行于虎涧崖险要处的两边崖顶设下埋伏,八十人在离火堆不远处等待。番多赶到即将燃烬的火堆处,四十人在火堆不远处的左前方摇旗呐喊,他便率众狂追过去,那些人眨眼功夫又窜到了右前方,当他追到右前方时,他们又跑到了左前方,速度之快使番多难于应付。番多就这样呈之字型的路线拼命追赶眼前他以为的难民后卫,他不知道其实左前方和右前方是各四十人交替出现而已。因为敌人逃得太快,而囚犯行路迟缓,番多吩咐由一小队人马带着囚犯慢行,自己率虎豹大部追击,他誓要抓住鸿阳坞的逃亡者。番多毫无防备地经过虎涧崖往前赶了六七里,再不见四十人的踪影,心下警觉,慌忙回撤以照应押解犯人的小队。虎涧崖险要处已被乱石和树杆挡住道路,他命人翻过障碍察看,回报说押送囚犯的兵士皆已战死在乱石堆那面,犯人全部被解救了。番多方知中计,又怕崖上还有埋伏,只好离开虎涧崖,继续向绿谷方向挺进。

    早先埋伏于两面的一百二十人放番多大部过去,从崖顶滚下乱石圆木阻断后路,押解犯人的兵士到来,发现前方已无去路,令犯人搬运乱石,兵士们为了不被突袭,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恰恰因为和犯人分开,石头从头顶暴风雨般打下来,仅剩的十几个兵士逃窜中皆被生擒。两百人冲下山崖,救下鸿阳坞的俘虏五十余人和昌莱、秦匝他们仅剩的七个囚犯,两百人愤怒地将出卖鸿阳坞的七人重新关进囚车,不敢久留,急匆匆往事先约定好的苍山原野而去。

    两百人快马加鞭到达苍山原野时,城主夫人他们已到多时,朱旦石亲自带领二十人五里外相迎。见到已沦为阶下囚的同伴,不禁感叹当初不听他的话,现落得如此下场。二人和申抉、申强、曹茂、邹庄、赵直纷纷惭愧地低头沉默无语。曹茂、赵直和申抉两兄弟原是拐脚的部下,受伤被摩陀寨村民救起,后又联合昌莱放番多进城,入狱之后,本以为拐脚会念旧情网开一面,答应之前的条件放他们往龙涎庄去,不料事与愿违成为阶下囚,如今又转落鸿阳坞难民之手,怎还有生的希望?旬氏听取朱旦石谏言,力排众异,不急于处死出卖他们的叛徒,押到穿胸国再行审判。

    番多已经率虎豹之师往绿谷隘口去,自然不会折回来阻拦流亡者,少了这份担忧,往穿胸国去的路自然踏实了。可几个旧臣和城主夫人忧心忡忡,朱旦石更觉察到大队的脚步越发迟缓,入夜,旬氏备下酒席,独自于帐内召见朱旦石。

    “丈夫新丧,我原本戴孝之人,不宜酒肉笙歌,无奈不知如何感激谋士大恩,”旬氏微露笑意,亲自给朱旦石斟酒。

    “夫人不必过谦,在下只是尽点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女子本姓旬,小名月苒,论年岁,只怕谋士还长我几岁呢!往后不必以夫人相称,叫我小名即可,”城主夫人又给朱旦石盛满杯子。

    “在下万不敢当,”朱旦石赶忙伏地,以额磕地说道。

    “若非谋士相救,只怕我等亦为虎豹口中鬼魂,众人皆铭感五内,谋士万不可见外才是,”旬氏扶起朱旦石挨着自己坐下,取出巾帕拭去他额上的泥尘,“我已下达旨意,赐封谋士为鸿阳坞御前大夫,随我左右谋划决断大小事务,城主以下,任其调遣安排。”

    朱旦石躬身谢恩,看着大灾后倦意沉沉却也颇有姿色的旬氏说:“穿胸国本为侄子领地,携亲避难本理所当然,为何反而迟疑不进?”朱旦石端起酒樽递到旬氏手里,两人对饮了一杯。

    “唉!说来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哥哥即为自家人,料也无妨,只是哥哥万不可见笑才是,”城主夫人垂下眼帘,红晕的脸上显出多少柔弱和无奈,映着闪动的烛光,就流下一线泪珠儿。

    朱旦石赶紧取出巾帕帮她轻轻拭了去:“如有为难处,就别说了。”

    “不,这不值什么,”城主夫人突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又转过神来,用余光看着朱旦石疲惫中还算俊美的脸,更贴近了告诉他自己的一场变故:城主夫人旬月苒乃霞州国人氏,原已和王子泰诣荤私订终身。后泰诣荤自黑齿国回国,到了冠礼之年,国王泰厄兹就要为儿子成亲。泰诣荤请其叔泰术垓往霞州国为自己迎娶旬氏,不意叔叔见旬氏颇有姿色,竟将其强占并私藏于封地鸿阳坞,杀了全部知情的部下,对国王假称旬氏于迎娶途中因那几个被处决的部下变乱而亡。时旬氏年方十五,倍感痛苦却万般无奈,几次欲轻身以慰王子爱慕之意。三年后的春夏之交,旬氏生了儿子泰诣垓,泰术垓自认生米已成熟饭,便放松警惕。秘密泄露到王子耳中,他知悉叔叔的背德乱伦行径后勃然大怒,与叔叔战于穿胸国都城下,国王泰厄兹左右为难,又怕家丑外扬惹人笑话,泰术垓自知情理皆亏,携家眷及兵士回了封地鸿阳坞,将领地从穿胸国脱离出来,自立为王——一城之王。泰诣荤悲愤不已,发誓要取下叔叔首级,这便是其即位后屡屡派兵攻打鸿阳坞的原因所在。

    旬氏担心泰诣荤不会容纳自己和鸿阳坞的难民,故而迟疑不进。

    “事隔多年,你对国王还存爱意否?”朱旦石冒昧地问。

    旬氏低头沉默良久,抬眼看着朱旦石,点点头:“此后,泰诣荤奉国王之命先后迎娶过两任王妃,还没生育便已意外死去,如今第三任王妃青木氏小我两岁,七年也无身孕。我以为这漫长的十几年里,每时每刻,对泰诣荤的爱从未削减分毫。据说现在的王妃——应该是王后了——知情达理,善良不争,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投泰诣荤。”

    “为你自己或为泰诣荤,你更应无所顾虑,如我没猜错,泰诣荤定会亲自带领人马前来迎接你和流亡的难民们,最迟后日便会与你相见。无须多想,顺势而为。”

    旬氏放下手中的酒杯,把朱旦石的杯子也接过来并排放在一起,明亮的双眼看着朱旦石的眼睛,或许呈着几分酒意,她轻轻将双手挽在朱旦石的脖子上,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耳语:“可是我不愿当他的妃子,”说时,身子就紧贴在朱旦石的胸里。

    “是不愿当还是不甘心只当?”朱旦石诚惶诚恐地想,感受着旬氏挨近嘴唇的呼吸和心跳,不由自主地任由她将手抚在自己脸上。见朱旦石无意拒绝,旬氏便坐到他怀里,亲手去解他的衫扣,两人哪里控制得了,就于帐中昏暗的烛光下做起男女之事来。

    醉意朦胧,夜色迷离。

    旬氏喘息着告诉朱旦石她已安排妥当,不会有人突然撞进帐篷,朱旦石放心大胆与城主夫人激情缠绵至黎明,方才各各整好衣衫坐回相对的各自的位置。帐外突然起了一阵骚乱,火光闪耀,映着帐篷上慌乱奔跑的人影。卫士于帐外报说出事了,于是他们赶紧出帐篷随卫士去看。

    原来,昌莱和秦匝的囚车被人堆着柴禾烧了起来,两人连同囚车一起葬身火海。

    前城主的部下烈鸿盈大夫带着城主夫人和朱旦石,随几个卫士寻着痕迹到一个比较荒僻的山岩下,只见山岩吊着两具尸体,朱旦石吩咐将尸体解下,拿火把凑近看时,是曹茂和赵直。

    “看来人们的仇恨难以熄灭啊!”旬氏叹息着说。

    烈大夫摇摇头,“倘若是我们的人复仇,另外三个也应该会同样死于非命,”烈大夫将火把凑近山岩,照出上面血写的“背义”二字。“这两人原是拐脚的随从,我也刚刚接报,被摩陀寨村民救起的十五个拐脚的部下,城陷之后也跟随我们逃难,现在全部不见了,或许还盗走了我们少有的十几匹好马。”

    正在大家疑惑不解时,肖士承老学士和几个士兵领着申抉、申强兄弟和邹庄过来,他们此前是和曹茂、赵直同一囚营,三人显然被吓着了。

    “说,”老学士命令三人。

    “我们正在帐里,十五个大汉闯进来,将我们全部打倒在地,抓着曹茂、赵直就出去了,” 申强战战兢兢地回答。

    “看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了吗?”朱旦石问。

    三人摇摇头,邹庄想了想说:“两人被抓走时好像还挨过一顿打,曹茂或者是赵直大声喊:‘你们干什么?自己人啊!’随后就只听见他和另外一个的呻吟声,然后就被那十几人带出了帐篷。”

    “需要戒备?”烈鸿盈和肖学士问。

    “我多派人手保护夫人和御前大夫吧!” 肖学士说。

    旬氏不回答,转头看看已戚身相融的朱旦石。

    “没事,都过去了,二位护送夫人回营吧!我随他们到周围走走,”朱旦石看着三位同胞回答。烈肖二人还有疑虑,城主夫人却肯定地点头,要他们相信朱旦石,二人和几个卫士护送夫人回去,留下十余人保护御前大夫。“多加小心,也休息一下,”临别时,旬氏拉着朱旦石的手说。

    申抉、申强、邹庄三人被另行关押,城主夫人离开后,朱旦石也由卫士陪同,往停放昌莱和秦匝尸体的医护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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