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娘家的人态度愈发的奇怪了起来。
上官婉儿脑中翻腾,面上沉静,跪坐一旁,静静的伺候着。
此时队伍的后部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虽装饰普通,车厢却很宽敞。
身着便服的许敬宗正和武承嗣下棋,两人皆心不在焉,随手落子,不疾不徐。
“许公,以前都不曾出京办差,此次一路可要仰仗您的提点了。”
“言重了啊。武公子,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许敬宗笑眯眯的落下一子。
这副白玉棋盘是今日武承嗣带来的,说是给他沿途解闷。
这武家大公子,果然是比他那个弟弟知情识趣的多。
许敬宗心情一好,话便多了起来。宇文一族的事不能说,其他的倒是可以讲一讲,免得这京城的公子哥到了巴蜀蛮荒之地,被吓倒了。
想罢,许敬宗把棋子一放,问,“武公子可知此次目的地的特别?”
“许公唤晚辈承嗣即可。承嗣一直在秘书监,对京外之事知之甚少,只隐约听说和吐蕃使团有些关联。”
捋了捋短须,许敬宗微微一笑,“确实和前阵子那个噶尔钦陵有关。”
武承嗣那谦逊又好奇的态度,极大的取悦了许敬宗。
于是便滔滔不绝的开始从噶尔钦陵中毒那事聊了起来。
一个说的有劲,一个听的认真,索性棋也不下了,专心饮茶聊天。
末了,许敬宗总结,“即使咱们带了侍卫,也要千万小心。巴蜀荒蛮之地,凶险异常。”
“嗯。”武承嗣心里有些沉,金吾卫两次全军覆灭,他是第一次听说。
这差事果然不是那么好接的。
那天后把武三思禁足在府里,到底是罚还是赏,可就两说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也没一定要武家的人去做,也就没必要把武三思圈在家里,完全可以带去东都。
他本就思虑重,听到这些信息,一时间思绪翻飞,面色不由有些沉。
许敬宗以为他是有些被吓到了,安慰到,“其实太担心也不必要,毕竟咱们还有剑南道的军队随行。再如何,天后也不会舍得让你涉险。”
武承嗣有些讪讪,“许公乃是股肱之臣,天后心中看重的还是您。此次就是让我跟您学着点。”
陆风在他临行前,曾关照,许敬宗此人爱听奉承话,喜被吹捧,又睚眦必报,所以在言语上必定不要得罪他。
许敬宗看在天后的面上,只要他不作妖,断不会为难他。
此次安然回京,他就能再挪动一下,进入六部,占个有实权的位子。
大房二房的争斗,几十年了,本也不指望一下子就扭转乾坤。怎么顺风了几日,自己的心态就这么急躁了呢?
暗骂了自己几句,武承嗣的心绪已经完全的平稳了下来,脸色也恢复松弛。捡着许敬宗爱听的,又聊起了别的。
车厢内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不多时,车帘掀起,侍卫送来水果,说是天后打赏的。同时带来口谕,嘱咐两人明日出发后一路小心。
两人谢恩,心里皆是一喜,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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