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这样的疑问,它对自己的一生心平气和,只留下愚顽的我去思考罢了。
从花瓣自然掉落开始,就可以看见原在花瓣包围之中的青涩又圆圆的杏子。如果现在你就忍不住想要去尝,回报你的将是淡淡的苦味。从花瓣自然掉落开始,也就可以看见叶苞开始蠢蠢欲动了,它们想要看一看这世间万物了。当然它们不会一个个独自来这懵懂的世间,而是互生着。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杏子跟叶子比赛似的,一天一变化,一夜一变化。今天站在杏树下,还可以清晰地看见蔚蓝色的天空,杏子也才有小拇指尖般大;明天站在杏树下,蔚蓝色的天空上生出了油绿的叶子,杏子也开始有无名指尖般大。再到后来,油绿的叶子长满了蔚蓝色的天空,杏子也如大拇指尖般大了。
这时候站在杏树下,自然能够领略到美好,但想要和它们完全交融,就需要全身轻松地躺在树下。躺下后,天地更为广阔。透过叶子照下来的阳光极度温柔,脸上、胳膊上,乃至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是暖了起来。仿佛阳光走进了身体,也将绿色也带进了身体。我的身体发绿,我也成绿色的了,是叶子长在了地上吧!除了穿过叶子的阳光,小小的缝隙里也会投下光来,这些束阳光为了走近我,也放下了“造物主”的至尊身份,似乎看到我笑是它们来的目的。
为了驱赶夏夜的炎热,即使窗门大开,又怎及天地之万一,自然而然能来到杏树下睡一觉成了美事。月光不是阳光,它不会穿透叶子,只是将溶溶月光洒向了树颠,洒在了密密麻麻的叶子间。我无数次走出“叶房”,又走进“叶房”,和月光捉迷藏。叶隙里若不小心透进月光来,也会将人照得发亮,我无比满足。因为这样的场景不可多得,日子要在十五前后,再就是晴天,还要等,一直到半夜,再到后半夜。
夏夜蝉鸣,那是南方的趣事。再说蝉声嘈杂,也使人心生烦忧。在夏夜里,在杏树下,也有趣事发生。杏子成熟以后,那些个想要优先入口让人们享受其香甜的杏子,会自行掉落。就在杏树下,只要你心无杂念,那杏子的掉落声犹如寺院里的木鱼声,让人对凡尘俗世又多了一份见解。
杏子自行掉落,或是由人采摘,抑或是那些顽皮孩童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踏向树干让其掉落,最后都是在人们的手中任由摆布。想吃了立即吃,不想吃了将皮晒干,丢弃在角落里。想起时抛入水中,自制一杯酸甜的杏皮水。这还不够,你还可以将其果核交给那些游走的互郎,换取一些日常用品。再不及,将其果核砸破,取出种仁,苦的做油茶,或者腌咸菜,甜的直接食用。
如果说你认为它从发芽到结果,再到人们食用或者处置,它的这一年就算圆满,那就错了。在它将杏子赏给人们之后,它也会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叶子赏出,让其成为饲料,让那些路过的动物享用;更甚的是,它也愿意将自己的枝条献出,让其成为熊熊的灶火。为了成全它的一生,它更甘愿被做成家具,供人们休闲娱乐。
遗憾的是我家的那棵杏树没有成为家具,不然也能陪我左右,一起忆一忆那些往事。不对,它肯定不会成为家具,而是不知躲到哪里享受清闲去了。
那棵已和我告别了十四年也不知躲到哪里享受清闲的杏树为什么会在梦中出现呢?
十四年时间,真是很久很久了,足以沧海变桑田。前几年里,我看到过很多很多的杏树。每当春天来临,每到四月,它们会把山峦染成粉红,我无数次地惊叹道它们的美丽,可我唯独没有想起它;后来去了东北,就很少见杏树了。可在陡夏的东北,我想到过满山的杏树,也担心过在大雪纷飞的四月杏花能不能挺过冬余的寒冷,也未想起过它;后来又去了南方,“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即使如此,还是未能想起它。我甚至翻阅过xJ粉红的野杏林,也未想起过它。再到前年底回来,去年和今年都见到了久违的粉红色,它却依然未在我的记忆里被唤出来。
我已遗忘了十四年也不知躲到哪里享受清闲去的杏树为什么会在昨夜入梦呢?
前几日去爬西岩山。在登上台阶后的一处凉亭边,我看到了几棵杏树。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再看。不只须弥山、昆仑山,西岩山也是阆苑乐土,大概这里的林木也有了灵性。就是我那仅有的一眼,便让它走入我的梦来。
我想起了它,本应是高兴的事,可高兴是属于它的,不属于我。十四年里,我丢失了很多很多美好,现在悔之晚矣。我多希望它也能把那些我想要珍惜的美好带入梦来,尽管不是真的。
2022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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