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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凡心只方寸 (第2/2页)

此人难缠,又打发不走,他只能老实说道:“秀州府上下资需,今年一律直榜门外,君子坦荡荡,过路人有口皆碑。大人家政事,没我说话的份。可你听,连门口虾蟆都说啦,最迟明年,他早晚要回东京城。师傅寻他不遇,莫非赵县丞已张过新任状,回去京城做官儿啦?”

    小刀张嘴,打个露舌根的大哈欠,抓住两扇门沿缓缓关合,“时辰不早,师傅早寻客店。”

    赤发僧微微一笑,拨出两只手。佛珠咻的绕腕一缠,左手托右手,结了法界定印,拇指尖对拄,好一双鬼爪。

    “小兄弟,你不松口,自然有人愿意说。妄语伤人,死后要下拔舌地狱。再想说人话,可就没有这样容易了。”

    他寂立门旁,言辞恳切,好声道:“你有没有尝过,人舌的滋味?”

    春宵图画乍现脑中,小刀毛骨悚然,心知此言决非善语。

    赤发僧朝他伸出一只手,金眸精光大射,视一切为理所当然,诚心邀道:“走,我带你开回眼界,看一些猪狗不如的人。你不是想不通么?很多事只有亲眼见过,才能修成正果。纸上谈兵,小孩子伎俩,作不得数。”

    小刀对上金眼,心神一荡,脑里登时空空如也。他怕得要溺裤,左脚却偏不听话,跨出了门槛。

    他两手紧扒门沿,狠心咬舌,一声嘶叫冲口而出,喷血沫道:“救命啊!”

    赤发僧一顿,金眸一晃,骤然闪身荡至三五丈外。树叶撕风,原先立足处,徐徐飘下一截芦灰衣角。

    “红毛狮子,这大半夜的,你也来做游戏?”

    ……

    ……

    施半仙纵身跃下树梢,呸的一声,吐掉半截细枝。

    他提一坛子的酒晃荡,笑嘻嘻道:“三个人,谁做鬼呢?”

    正主驾临,赤发僧失了舌头,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警惕之余默不作声。

    施半仙是个讲礼数的人,拱拳抱万,说道:“丐帮施半仙,阁下哪位,何故平白偷我声音?若不肯还,施某仗义相帮,拔了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如何?”

    赤发僧喉中低鸣,咕隆作响,像一锅热汤将沸。

    小刀以为他要狮子吼,孰料此人出口嘶哑如锈,转睫之际,换了方才的常非常。

    “我就是鬼。”

    他逡巡莫前,闷出一声桀笑。

    施半仙耶耶惊讶,嫌弃道:“常兄弟赶尸,鬼气重了些,可他是人不是鬼。你既换了舌头,横竖只能与死人说话,那便不关我事,快滚快滚!”

    “你妨碍我,却关小僧的事。”

    赤发僧开步,摆出一副起势,五指屈紧,拇指扣在虎口处。一高一低,勾了一双黑淬淬的利爪。只听叶落,人已掠至身前。

    他纵点虚步,疾疾来探,利爪呼哨带风,直攫向施半仙的天灵,要拆他头盖骨。

    长老嗬的一声,似有惊叹意,左脚猛朝天一蹬,击中对方腕背,即往地面踹。

    赤发僧当即反手扣他脚腕,施半仙怀抱酒坛,索性劈直了腿,一屁股坐地,右手探向后背抽伞,一张又一转。伞缘锋利,竹尖如齿排。赤发僧拱腰一避,被伞尖兜心一顶,松手疾退几丈。

    “施尾生没钱僦马,好歹也是丐帮长老,日行万里,腿上功夫还没输过哪位英雄。”

    施半仙亦随之起,腰身略塌,右腿屈膝半弯,左腿迤迤然收盘右膝,自己坐张人椅,拄伞抱坛喝酒。

    酒水半洒,他忽觉一丝疼,低头便见左裤管撕烂,如遭兽啃。皮肉为利爪劲风所破,慢慢浮出三道渗血的红痕。

    “哦哟!”他烦怨跌脚,“你不懂点到即止,老子穷要饭的,本就没几双好裤子,你偏挠坏我最漂亮的这一身,长眼睛是喘气用的吗!”

    赤发僧哂笑,与他耽耽相向。

    “俗汉贵绫罗而贱布衣,只认衣裳不认人,我为长老破障,难道不好?”番僧借了常非常的嗓音,笑声只如漏气一般,使人恕难卒闻。

    施半仙点头,一拍屁股,挑衅道:“有理,你快唁蛇,赶几具死人出来,我看脱了裤子,他们认不认得我老施的雄风!”

    赤发僧一愣,趁这空当,施半仙目光如炬,抓准破绽,跃跃欲试道:“既然赶不出,那你怕不怕雄黄酒?”

    他抢一先,横臂抡飞酒坛,百纳伏魔衣霍的一张,鼓若大伞,半空中雄黄汤泼洒淋漓。

    赤发僧如畏剧毒,下意识闪躲,自己也现出错愕之色,金眸顿时熄灭。

    小刀见状,掏了雄黄粉香囊,狠朝前一丢。那人脚不受控,似有线提,连退十几步便消失在黑汪汪的菜畦,恨声大叫,惊留蛙鸣一路。

    施半仙啐道:“小小妖魔,杖头木偶,白费长老酒汤。”

    小刀扒门,咣当坐倒在地,孙黾便在这时迟来。他外衫未蜕,脸旁一道压痕,睡眼惺忪嘟哝道:“莺莺来了?”

    施半仙扶起小刀,孩子口角流血,孙黾揉眼道:“施长老!”

    “开蒙的书可要收好,千帆过尽,空谷传声,能读一辈子。”施半仙递过遍处错谬的《千字文》,小刀咳两口,庆幸不已,接书拍灰,认真道:“多谢施长老,小刀一字不忘。”

    孙黾忙道:“长老踵门送书,还请合下入内饮一杯茶,吃些点心吧。”

    施半仙瞧见大活人,哦哟一声,箭步射前。他一脸惊奇,面贴面定定睇人,好似头一回看见活猴。

    孙黾陡一缩颈,讶异屏息,脸顶“妖孽”的零碎字块。约莫一盏茶功夫,施半仙这才挪开脚,不咸不淡地笑了。

    “施长老,”小刀忐忑,“你光盯着孙大哥印堂,可瞧出什么门道来啦?”

    “无他,凡夫俗子,及时行乐!”

    施半仙豪洒一挥,潇然长吟道:“生也苦,死也苦,苦海难渡。哭不得,笑不得,得陇望蜀。德也无,才也无,无肠公子。雾里人,镜里人,人生朝露。”

    孙黾心头一跳,霎时破迷障,默道:“是这个道理,及时行乐,了无遗憾,才不惧牛头马面。”

    施半仙兴之所至,倒翻一个筋斗,左裤管破破烂烂,真是个乞丐,但却无拘快活至极。

    他长哨一声,一面纵步如飞,飘然起伞,如腋生翅。几个鹞子升落,远去在丘影田垄之间,正如来时神出鬼没。

    地上一只空酒罐,骨碌又几转,无患子咕咚敲坛。

    ……

    ……

    世外之人,常俗难羁。主仆阖门上锁,小刀不言语,暗抹口角。

    锅里热水余温,他打来几桶,拎进右湢叫孙黾澡身。深更时分,各自匆匆歇下。

    既入帐,掉针可闻,莺莺头颅抛诸脑后。孙黾收拢一沓信笺,藏进落漆故椟,权衡再三,以红墨在盒上写道:“文殊院大颠衣和尚俯收”。胸中石头落地,了一桩心事。

    幔外熏了驱虫的药草,一阵阵烘得眼酸。孙黾甩履登榻,半梦半醒,身不由己,重回东京城。

    夜市酒阑,斑驳人影雀跃其间,如水中蜉蝣。三道身影并肩狂奔街头,他受这股水流冲撞,扑出几步,心道好没教养。

    “孙三哥,快回头……”

    梦里不知身已死,暗处细声刺挠,直催道:“孙三哥,快回头!”

    黄泉路上怎回头?

    孙黾大骇止步,我怎会作此想!

    他不敢回头,愈走愈快,如逃群鬼,索性驰命奔街。很快便四脚着地,浑身痛痒,迸出一道无望又响亮的狮吼。此刻两旁灯绳窜火,如电如龙,轻易撵过去,一时千灯洞然,东京城蓬的彻亮。

    巨月彩山,困兽不须杀,直被逼出泪来。

    孙黾狮掌摸脸,“情”字离肉,点点滴落手心。他脑里嗡一声,环顾再三,进退不得,女声如咒呢喃不休。狮人斗胆回头,若有所感,朝梦呓来处龇牙探去。一步一步,又痛又痒,兽毛脱落,簌簌剥出人形。

    女声嬉笑盈耳,东京城早也不见,前后尽是风月洞天。十里荷包如盏,最大那一朵,吐了口,剖了心,莲瓣张落,十丈铺宽,好是须弥座。

    藕心款款剥出,生成玲珑女身,画了脸,手脚也全,裁几片月光,披一身天衣无缝。那花精杏眼菱唇,额间一点淡淡红毫,能堪破色相,是第三只天眼。

    啵,雨漏如更。

    沙沙参密,须臾洪水滔天。

    她投目光来,梅雨盈盈,露骨入骨,孙黾眼里再没旁人。

    这花精天真无邪道:“孙三哥,我叫你好久,你偏不回头看我。花养了,画儿买了,我到你面前来,你却转了性,总不愿搭理人。梦里不当真,爱憎之欲尽显无妨,没人会吃了你。这双眼宜不宜?喂,你好歹看看我呀。”

    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孙黾引颈就戮。

    他涌泪道:“我怕活不成了,更怕一个人死。你把我的命拿了去吧,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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