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忽旋,怒目炯炯。
他做贼心虚,捻起一根白丝,呼的吹走,支支吾吾道:“白头发,拔了好,不拔少白头。”
谢皎迟迟没言语,骤伸一脚,正好踢中徐覆罗的胸口,直将人骨碌碌地踹下太湖荻花坡。
灵犀谷的众女子本已陆续登船,岸边只剩下小青螺,追咬却踏枝。
坡上,杀猪一般的叫喊声,滚滚逼近。
兰芽脚尖一点,纵步掠出晃荡的船身。她腰畔摘刀,倏地投给小青螺。
徐覆罗滚停在两丈开外,笨手笨脚起身时,荻花满鬓,活像个白毛猢狲。
小青螺如鱼跃起,抢得刀来,斜刺里猛掷出手。弯刀咻咻飞旋,徐覆罗来不及闪躲,猛朝后仰,刀刃贴面削荻即走。他四仰八叉,摔落在地,肚里咕一声长鸣。
“大姐饶命,误会一场,”徐覆罗举手自保,懊悔不已,气急哀嚎道,“哎哟,我好冤枉啊!”
小青螺箭步上前,伸手抓散他满面的芦荻,嘻嘻一笑,扬头朝船上叫道:“快来看,俊的,谁要?”
她初出茅庐,戒心不足,全不顾背后空门大开。
没等姊妹回应,小青螺就给却踏枝一把捞起扔出去,腾地飞回兰芽怀里。
“在下百丈宗却踏枝,阁下何故窃藏暗处,行宵小伎俩!”
却踏枝心有余悸,唯恐他方才暗下杀手。这时,忽听闻荻花坡上有个声音,气定神闲分退芦浪,语传诸人耳畔。
“久闻大名,请借一程,共赴神君大会。”
顷刻,便见一名十七八许的背刀女子,火里游鱼化了人形,风吹红鳞衣,展臂踏浪而下。
她扬臂一挥,劲风直逼眼梢。
右护法却踏枝横手一挡,稳稳接住一枚百丈宗掌刻的金竹令牌。上镌赤鲤一尾,正是神君大会的登岛凭证,神君令。
……
……
神君大会本是四方水路的祭龙香会,真龙天子以龙为符,民间便不宜僭刻真龙。特选赤鲤代替,跃了龙门,一样是龙。
吴船破镜,青鸟掠水捉影。说话间,驶向湖中的洞庭西山。
徐覆罗盘踞船尾,股下压坐一根闲置的竹篙,闲人闲手,撩拨湖水。
谢皎抱持双肩,背对背站在另一旁。
小青螺心底好奇,正大光明打量这两人,俊男子腹中的雷鸣声清晰可闻。
徐覆罗誓与谢皎老死不相往来,却因灵犀谷少女的旁观,生出几分难为情。
夕阳将坠,衬得人面愈酡。
这时,却踏枝也在暗中察看。谢皎清健挺秀,虽背一把老布所缠的旧刀,但却肩舒背直,一眼便知,非是庸常俗辈。
“却三哥,这二人不报名号,如何只凭神君令就能登船?”
兰芽遮口私语,“若是江湖宵小,岂不给大会添乱?”
却踏枝低声道:“贤妹有所不知,此番盛会,东极宫缺席。解天饷少了人头,香火钱恐怕不敷开支。邵护法我二哥愁破眉头,无奈之下,多刻令牌三十副,广布大江南北。若有那倾心结交名公巨侠的生面孔,愿意解囊入岛,大家做个朋友,倒也皆大欢喜。”
兰芽豁然明白,却踏枝又叮嘱道:“市面上的神君令一枚十万钱起,你可要收妥了,别丢落湖里。”
她讶异道:“十万钱?抵得上三匹好马,我没料到它竟如此贵重。”
却踏枝笑说:“邵二哥给抱雪长老留下一枚,我也给你一枚,权当是个引荐的信物。过了神君大会,也就不值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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