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修真界的现实,救命之恩,师徒甚至父母之情,都比不上自己境界的精进。某种程度上来说修真者已然非人,横亘在不同境界之中的寿命等冰冷存在极其冷漠的把修真者异化成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百年前曾有一位大学者叹息说道。
“修真者就不是人做的。”
做,可以是制作,也可以是成为。这句看似寻常实则暗含某种深层次的哲学思辨意味的话极隐晦地展示出了修真者漫长历史中无数湮灭人性的过往。
修真者的历史,就是一部杀人的历史。
杀死的不仅是他人,还有逐渐非人的自己。
不待这些寒冷到极点的思维继续发散开,甚至可以说,当这些思维刚刚开始在他脑中盘旋。
真的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但在施如晦眼中,却仿佛过了很久。
梁拓看着一直云淡风轻的救命恩人突然停住了,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复杂。
有欣喜,有放松,有惊诧,好像还有...一丝丝杀意?
他感觉自己看错了。
转过眼前这个拐角,他认为自己明白施如晦表情如此复杂的原因了。
面前是一把椅子。
一个青衣少年坐在上面,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很是安详,像是睡着了。
虽然施如晦确实认识这个少年,但也仅限于认识。
让他险些化作风里如灰碎裂的石像的是一双手。
那双纤细小手的主人穿着一件很是不合身的宽大青袍,正在给那名少年认真捏肩。
当然不合身,因为这本就不是她的衣服。
这是那名少年的衣服。
他施家家主亲弟弟的唯一女儿,正站在那名少年身后,穿着他的衣服给他捏肩。
干燥的天空突然生出无数道无形的雷霆,呼啸着落到了他的身上,劈的他只能站在原地像只呆头鹅一样,张着嘴,胸口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种带有浓郁文艺色彩的修饰往往用于情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场面。他和她确实是一男一女,但不是情人,更没有情意,但他此刻的心情复杂远甚于那些感人的重逢。
突然那名少女看见了他,如百合般清美的脸庞上绽放开一抹笑容,脆生生道:“表哥!”
好一声清脆的呼唤,就像那三九天里冻得脆生的青萝卜被“咔嚓”一下掰开,脆甜鲜活。
如果放在平常,闻之断然心情愉悦。只是此刻,这一声只能让施如晦叹一声,本就复杂的思绪更加紊乱。最后他也只是强行露出一个笑容,道:“哎。”
然后他就看着那名少年睁开眼睛看过来,似乎是在思考发生了什么。
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真的很短,大概那名少年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
但对施如晦而言,却仿佛过了很久。
这种感觉他在片刻前刚体验了一遍,很是不美妙,不美到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三遍了。
然后他就看着那名少年清秀脸庞上露出一个羞涩笑容,很是亲热地喊道:“表哥好。”
然后很短时间内。
真的很短,大概只是那名少年站起来的功夫。
但对施如晦而言,却仿佛过了很久。
他想,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想体验第四遍了。
谁是你表哥?
你是谁?
我跟你很熟吗?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好吧,你确实知道。
那么,你是不是想死?
诸多思绪盘旋,最后他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你好。”
梁拓奇怪地看了救命恩人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笑的这么奇怪。
那笑里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他看不懂,但睹之心中生寒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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