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却是杀机暗蕴。
“佛教讲净土,我这一阵名为焦土,不知小大师可否还能端坐莲花台?”
澹台河抬起手,对着面前无尽光流遥遥一点。下一刻,无尽寒冷气息骤然自天地现,如大海突然被搬到天空之上,轰然咆哮着直轰而下!
姜淮宁走在灰色小巷之中,面纱下平静的目光扫视着每一处细微。
她忽然觉得周身温度似乎突然升高了数分,满是灰尘的空气骤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咸苦味道。
于是她转头。
小巷尽头,一道纤细身影缓缓走来。她的步伐并未多么用力,每走一步却都会留下一个焦黑脚印。伴随着她的走近,姜淮宁只觉一股汹涌的热浪扑面而来,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蝉鸣凄厉的京都,空气粘稠如实质。
那道身影走到一个能看清姜淮宁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于是姜淮宁也看清了她。
那人容貌美丽至极,眉眼间却有一股极浓的燥意,凤眼微微泛红,那双略浓的眉毛在末端挑起,使得原本无比精致的面容凭空带上了数分肃杀气。
人族有一位公主,天赋绝佳,容貌倾城,师从玄教副教主。
魔族也有一位公主,天赋绝佳,容貌同样倾城,师从魔族第二祭司。
无论从哪点看,这两位都是极相似的存在,只是此时姜淮宁看着她,纤细的眉蹙起一个好看的形状,否认了这种认识。
她怎么可能是一个短命鬼?
“魔焰已入双眼,下一步就是识海,你的神识会被焚烧殆尽,你会死,或者变成一个活死人。”
很突然地,姜淮宁开口道。
这是人魔两位公主第一次见面,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人族几十年里很重要的大事,却以这样一个极突然的姿态拉开了帷幕。
突然,意味着干脆,也意味着不耐烦,但有的时候,往往也意味着说话的人已经下定决心,然后便是生死立见。
是的,当姜淮宁看清面前魔族公主闻人沁的那一刻,两人便已走到了见生死的峡谷间。两人之间有着宿命般的对立,宿命般的敌对,也就是宿敌。而宿敌,往往是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于是初见便要见生死。
闻人沁开口道,声音不符合外貌的清脆空灵,配上她眼中的汹涌暴躁意味显得分外诡异:“只要能杀死你,便是早死又何妨?”
“可你杀不死我。”
“一试便知。”
两人这无意义的吵嘴般的对话其实反映了一件事。
她们都很是紧张。
自古以来看尽史书,但凡宿敌,必然是纠缠不清,不分伯仲,却又对对方抱持着绝对的杀意或是惺惺相惜之类的复杂情绪。但此刻小巷中的两人不会有那种文艺气息过重的敌人间的同情,只有陌生,却无比坚决的杀意。但无论如何,能成为宿敌的人实力绝大部分都是极为接近,这就导致两人今日的对战结果可谓扑朔迷离。
就这样,三座完全相同的灰色城市里,三名被魔族大祭司点名要杀的年轻人对上了他们的对手。往后的岁月里也许他们还会再次相遇,但也许,他们中的某些人便会永远留在这座城市里了。
陈半鲤一剑劈在慕容全月的肩膀之上,鲜血横流;慕容全月不闪不避,漆黑短剑直接刺入他的小腹,深深没入直至剑柄!
两人喘息着对视,眼中皆早已没有散漫或是笑意,皆是最冷厉的杀意,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绝对意志!
只是如果让一个旁观者来看,只会感到疑惑,不管隐族比之其他魔族肉身有多弱,终究还有要比人族强健太多,此时两人这般以伤换伤的惨烈打法,凭什么陈半鲤还能支撑到现在而不倒下?
答案在他的右腕上。那里挂着一串手链,样式古朴粗粝,中间一颗泛黄的獠牙,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股极粗粝原始的气息从那颗獠牙之上悄然流到了陈半鲤的四肢百骸处,从他的每一丝肌肉开始,由内而外将他的身体强化到了一个极恐怖的地步。
人族自古以来便由于肉身神识皆是弱于魔族,低端战力死亡率远高于魔族,直到随着枢天阁的迅速壮大,阵法法器等被发展广泛应用于战场上,这样的惨烈境况才得以缓解。
此时陈半鲤能与魔族单纯以肉身抗衡,即使那魔族不长于肉身,也是足够恐怖的事实了。
施如晦躺在深坑里,勉强看清了这一幕,心间的震惊正随着两人之间战况的愈演愈烈逐渐膨胀。
陈半鲤,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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