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入皇宫,竟然是在别人的记忆中。
不待陈半鲤作更多感慨,场景再变。
已是傍晚,街上却是车水马龙,白桥下的渭河之上漂浮着无数花灯,年轻男女们在街上流连,神色含羞或是微笑。
连青已经换下了那身破旧衣衫,穿着件白袍,黑发被一盏玉冠高高束起,竟是有了几分丰神俊朗的意味。
但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旁是那位先前堵过他的娇俏少女,只是她精致的眉眼间早不见了当初的戾气,满是笑意,好像还有一丝丝的羞怯?
忽然渭河上开出了数朵无比娇艳的金花,花瓣垂落,无数彩色光束直冲天际,一瞬间无数朵绚烂至极的光团在天空炸开,蓝紫色的天空绚丽有如花海!
不知道为什么,陈半鲤这次没有靠过去。他隔着无数惊叹着看向天空的男女默默看着那边。
渭河边,她抬头看向他,眼里似乎落进了一片星河。
面前是一方莲池,池边坐着两人。
清冽的天光洒下,洒在连青仍旧干净的眉眼间,他的神色很是平静,却又蕴着些难以掩饰的喜意。
他面前的中年人转过身来看向他,和声道:“此次我代师收徒,如此我们一门便是有了两位继承人。”
“连青,你天赋卓绝,仅两个月便从无到有修到了定魂境界,前途不可限量,且心性平和,更难得的是出身清贫,心境过人。相信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他多了一名这样的徒弟,也会很欣慰的。”
“师兄过誉。”
“好了,知道张相的千金在等你,你先走吧。”
连青笑着拱了拱手,然后便转身步履轻快的离开了。
中年人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那袭白袍上荡漾出无数圣光,普通的面容在这一刻无比神圣。下一刻白光骤敛,微风拂过,池边已不见人影。
场景再变。
红烛垂泪,昏黄的光芒落到红色的床幔上,投射出暧昧的气息,也照的帐中佳人精致如花的面容更显娇艳,可能也有她脸上红晕的缘故?
连青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衣,站在床边,笑意温柔地看着身穿嫁衣的女子。
场景再变。
模糊的光影刚刚具体,浓烈到近乎实质的血气冲天而起,本来陈半鲤是闻不到味道的,但突然莫名觉得浓郁的血腥气直冲鼻孔。
全是血。
天空之上,山峰上,树上,地上,水里,到处都是血红色。
连青浑身是血,静静站在原地,目光空洞。
陈半鲤看着面前一幕,突然觉得胃中一片翻涌。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天地倒转,骤然逆转的重力把陈半鲤狠狠拍在了地上。他懵然地抬起头,此时他已经身处一座幽暗的峡谷之中。
高峡几乎要刺穿苍穹,却没有任何疏朗之气,如夜色般的石壁之上沁出浓郁到黏稠的寒冷黑暗气息。
陈半鲤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接着他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峡谷尽头,一道身影静静站立。明明黑发迎风飞舞,给人的感觉却仿佛一座石雕,就那样站在那里,毫无生气。
下一刻无穷的光明气息忽然降临这座峡谷,磅礴的圣洁光芒瞬间照亮了整座峡谷,仿佛神明降临在了这极暗之地!
陈半鲤向天上望去。
一道白色身影站在峡谷的最高处,以陈半鲤如今的目力只能勉强看清那人影的外形,却莫名感觉有一丝眼熟。
接着连青抬起头,平静道:“你还是来了。”
“是,我来了。”那人的声音并不洪亮,却仿佛千钟齐鸣,伴着光明传遍了峡谷,宏大的声响在天地回荡。
“你为何要来呢?”
“我为何要来?我还要问你,为何要背叛人族?为何要投靠魔族!为何要在人族边境造那等杀孽!”那人的声音突然高昂,充斥着让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暴怒。
“你知道是我做的?”
“当然,那空间割裂的手段,除了你,还有谁?两万人呐...那是整整两万人呐!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在她死的那一天,我就能下得去手了。”
那人突然沉默。陈半鲤的感觉里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轻叹道:“多说无益。”
“是啊,你是人族当代国教教主,而我是人族的叛徒,你替人族清理门户,天经地义。”
陈半鲤忽然觉得周遭的世界有点远。
那人是玄教教主?
那也就是说...连青,是当代玄教教主的师弟?
玄教教主在人族与大楚皇帝同等地位,万万人之上,教主师弟又该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他为何要叛?
她死了?是那个女子吗?
陈半鲤看着连青如石雕的侧脸,忽然有点替他悲伤。
光明落下,天地间顿时白茫茫一片。
当真干净。
陈半鲤睁眼,这次映入眼帘的是灰白色的天,还有施百合满是担心的脸。
他看着施百合和坐在一旁脸色仍然极其苍白的施如晦,喃喃道:“你们知道连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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