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始破碎!
嗡!
无尽的光明和能量占据了整座大阵的空间,翻涌着融化湮灭了一切,所有声音和画面都消失无痕。
天地间一片清白,却不是两袖清风,而是生机尽灭。
白茫茫一片当真干净。
......
京都的一处不起眼的院子中,吴谌放下手中的卷宗,若有所思的看向这边。他的身边是乾字院和离字院的主办,见院长突然仿佛有所悟,轻声道:“院长,有何事发生?”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个故事。”吴谌笑了笑。
“什么故事?”
“有种不怕火的飞蛾,它只能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它也会被光明吸引,然后它冲进灯火之中,扑灭那灯,但是它也带上了火,见过了光明,于是夜色里再没有它的容身处,它只能追逐太阳升起的方向,最后死在第一缕阳光中。”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乾字院主办开口道:“院长此言何意?”
吴谌看了两人一眼,重新拿起卷宗:“只是随口一说。”
陈半鲤,你会是那只飞蛾吗?
还是她?
......
光明终于消散,露出了其下的景象。
先前华贵的庭院已经化作一地黑灰,厚重地铺满了整个地面。陈半鲤半跪在地面上,剧烈喘息着,冷汗滴下,面色无比苍白。
当闻人沁说出这捆神索足以束缚游心后境的时候,他想遍了自己的底牌,最后发现能用的只能是再次自爆剑胎。
如果有的选,他实在不想用这招,每用一次他的剑道境界便要倒退数月,但修为和性命孰轻孰重一眼便知,于是在凤归剑裹挟森然杀机落下的那一刻,光明再次降临。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闻人沁此刻拄着凤归剑,身体前倾跪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仿佛雕塑,身上覆盖着一层釉质般的能量层,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秘法。
不管她现在情况如何,至少她此刻无法再暴起杀人了。陈半鲤很确定这点,继续喘息片刻后缓慢艰难站起,缓缓抽出沧溟剑,一步一步地向着闻人沁走去。
啪沙...
啪沙...
蹒跚的脚步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自爆剑胎掏空了他体内的所有,他现在能保持站立都很是辛苦,所以他的步伐很是沉重,很是缓慢。
束发的发冠因为自爆的波及早已化为飞灰,黑发垂下半遮眼眸,教人看不清他眼中神情。
他走的很慢,但没有停止。许久之后,他终于在闻人沁身前奋力站定。这个动作加重了他的负担,身体摇晃了一下,“啪”的把沧溟剑插在地面上稳住身形。
他很缓慢的伸手,拂开了眼前的黑发。低头看去,眼前的少女此时因为那层金色釉质透着股极瑰丽的诡异美感,像是某些宗教里的受难圣女。但透过那层釉质,依然能看清闻人沁的眉眼。
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闻人沁的脸,神色平静。
无论让谁来看,接下来该做什么都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他会为人族立下大功,甚至能极大地巩固他在楚家的地位,也能摆脱闻人沁的控制。
只需要一剑。
为什么陈半鲤还在犹豫?
是因为闻人沁所说的,她死后无人能控制那根针吗?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比如此刻他的心底某处的...那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
京都的夜晚没有被此处的战斗波及到,仍然一片祥和。万家灯火,一片良宵。
这里现在是一地灰尘,不久前却是一座庭院。
但不管是何种形态,这里从不曾亮起过灯光,似乎这里的夜晚永远是寒冷而绝望的。
就像那个永远在看着窗外的少女。
她在看什么?
为什么看上去永远是那般格格不入?
人间夜夜皆良宵。
她却离人间那般遥远。
陈半鲤终于明白了自己心头那种异样的情绪。
似乎是叫...同病相怜?
他的眼神不断变幻,充斥着种种复杂情绪。
某一刻,坚定占据了上风。他一步踏出,反手抽出长剑。
先前的站定他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他抬手。
一剑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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