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了雪原。
陈半鲤跪了下去,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
打开,里面是一些圆圆的糕点。
白小洛在看清那些糕点的那一刻,失声痛哭。
当初在清塘镇,白小洛最爱吃鲍家糕点,却发现她的糕点总是消失的特别快。终于有一次,她在糕点里加了某种恐怖的辣椒,第二天,白数顶着一副香肠一般红润光亮的嘴唇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耳边是哭声,陈半鲤低着头,盯着石碑。
“知道你喜欢偷吃,这次全是你的。”
“你说你多大人了,还跟我们俩孩子抢吃的,丢不丢人?”
他深吸一口气:“都说你一袭白衣占却天下七分风流,是不是很自豪?现在弄得所有人都穿白色了,满意了没?”
小城家家尽白布。
青城人人皆白衣。
尽缟素。
过了很久,他还是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只有肩头微微耸动。
石碑上那潇洒的,满是戏谑嘲弄意味的两个字,他却看不清了。
...
半月后。
陈半鲤走出房门,迟衡山早已等在门外,迎上去道:“宗主唤您。”
他点点头,走向后山。
一路上遇见不少弟子,他们已经脱去缟素,换上黑色的剑装,只有身为白数学生的他仍然一身素服,分外显眼。
他们用漠然或新奇的眼光,看着这位年仅十七的剑主,也是害得白数死在万里之外的罪魁祸首。
对于这些眼光里的冷意或敌意陈半鲤感知的非常清晰,但他无法回应,只能默默走着。
在走到小院门口时,陈半鲤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抱臂站在院门口,目光落在了陈半鲤脸上。
陈半鲤迎上去:“周峰主。”
周朴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姿态太低。你是剑主,也是他的学生,就该有青城该有的姿态,对谁都不要弯腰。”
陈半鲤明白这是对自己京都一行的提点,认真点头。
来到了后院花树下,陈半鲤先是瞟了一眼那块石碑,才看向白数道:“师伯,您找我?”
白青盘膝坐在树下,看着他说道:“我已经听白数说过了,你需要蓬莱剑。”
目光落在这位大陆剑道第一人身上,点头的同时陈半鲤心中突然一动。
对方的衣襟有微小的破裂,衣衫表面也有几处破损。
这显然不是什么修行,再联想到刚才周朴阴沉的神色,陈半鲤有了一个猜测。
“你父亲的事情与你无关,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迁怒你。”
“他既然以子视你,我便以子侄待你。”
“三天后,白发会陪你前往京都。”
陈半鲤疑惑道:“京都?”
“蓬莱剑诞生于族群气运,人族如今的气运聚集之地便在京都。”
陈半鲤恍然大悟。
走之前,陈半鲤犹豫了很久,轻声道:“当年您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青沉默了很久。
他看着面前少年清美憔悴的面容,虽然五官并不相似,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当年的他。
接着,他想起刚才周朴前所未有的暴怒,最重礼节与规则的他罕有失态,却在这棵最神圣的花树下对青城宗主拔剑相向。
对方怒吼仍然在耳边回荡。
“他是你弟弟!你就这样看着他去死?!你怎么配当一个兄长,怎么配当宗主?”
他那么失控地咆哮,眼里却那么...悲伤。
他一直都对白数横眉冷对,因为对方无视甚至蔑视青城的规则,甚至亲生父亲去世都不愿回来。
但只有极少数人记得,当年周朴才是白数最亲近的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现在应该很后悔吧?
与白数的最后一面以冲突结束,然后再不相见。
他有些出神。
就在陈半鲤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他幽幽道:“我们的父亲一直更看重他,但父亲离世的时候他都不肯回来。”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
陈半鲤抿了抿嘴。
白青却说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看着那个土堆,轻轻道:“我想他已经理解当年的父亲了。”
“其实他和父亲才是最像的,一样的倔,一样的狠,明明彼此想念,却至死不再相见。”
白青看着陈半鲤,说道:“你不要学他。”
少年离开了。
白青看着花树以及树下的土堆,不知道想到了何事,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总嫌弃宗门对这棵花树的态度,那我就把你埋在这里,让你受着你最讨厌的膜拜和敬仰。
父亲死在屋内,你埋在屋外,也算邻居了。
下辈子,再去当父亲的儿子吧?
别那么倔了。
他在心里轻轻说道。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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