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要说这收费这件事情，公司由我来管。本来这收费一直是由我们公司的员工来收。可是， 我们供暖的小区，区属单位多，效益还不好。很多用户和公司的人员，要么就是亲属，要么就是朋友。去收费磨不开面子。因为这个，我们还下岗了几个。后来，愣子，就是那个劳教后没有工作，曹总也是出于同情心，加上居委会找上门来，希望共同帮助失足人员，让帮助安排个工作，就让愣子来公司烧锅炉。“贾喜旺说道。
”这小子哪是干活的料啊。后来，一天他找到了我，说烧锅炉这活，他干不了。我说怎么干不了。他说他平日里朋友多。说是朋友，就是社会混混。看他在这烧锅炉，没事啥的，就夜里来弄些煤出去换点钱。他想管，又碍于面子和义气，没法管。就说那收费的活挺轻松，还不用整天在单位守着。我看他挺困难，正好公司收费难，不如就交他得了。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贾喜旺说道。
”愣子收费，砸人家玻璃，半夜跑敲门。这些事情，你们知道不。“王旭问道。
“我们和他是有协议的。当时说好了，要依法依规，出了问题自己负责，与公司没有关系。”贾喜旺说道。
“我是问你，他们砸玻璃的事情你知道不。没有问你别的。“王旭问道。
”这个，说实话，前两年有过这事儿，我们也教育他们了。更主要的是，这些事情，也经过了公安机关处理。去年冬天开始收费的时候，我们还叮嘱他们，有话要好好说。谁知道怎么又出了这事儿。“贾喜旺说道。
”出了这事，告诉你吧。出了大事。你能保证，他们每次收费，你们公司确实不知道，也没有参与。“王旭说道。
”王局，我平时里，事情一大堆。我只知道他们把费收上来，我们按照协议付钱。其它的，您可以去单位了解了解，我一顿饭都没吃过他们的。如果要不是想到，这收费难，他们也算是在帮助我们解决一些困难。我们公司又是从帮助失足青年来考虑这事，就他们这样的，我半拉眼睛都干不上。“贾喜旺说的这是实话。
”好了，既然这样，你们分头做一下笔录。“王旭说道。
半个小时后，曹勇和贾喜旺的笔录分别做好了。
王旭副局长拿起两份询问笔录看了看。
”这样，让他们先委屈一下，什么时候回去，你们听我信。“王旭对几位警员吩咐了一下，转身离去。
4
东平区公安分局会议室，市局副局长孙家刚，东平区分局局长赵民，副局长王旭，刑侦大队杨春队长。
杨春先将派出所审讯的情况做了汇报。
”根据审讯的情况看，案件涉案人员共三人，为首领头的外号叫愣子，有前科，被劳教两年。出来后，在东平区供暖公司烧锅炉，后来和公司签了协议，催收欠缴供暖费用。其它两人，外号二胖和铁子，没有前科，没有工作。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爱好，赌博，并且欠下不少赌债。“杨旭介绍说。
“正象群众反映那样。他们在收取催收采暖费中，采取了砸门，砸玻璃，半夜敲门骚扰等手段，因为没有造成后果，所在地区派出所对他们进行了批评教育。”杨旭说道。
“这次去张庆远家砸玻璃，领头的依然是愣子。三个人登上了七楼楼顶，用绳子绑了砖头。愣子将张庆远家东面靠北的窗户砸坏，也就是张庆远老伴住的屋子。二胖将阳台玻璃砸坏，铁子将东侧靠南屋子的窗户砸坏。这件屋子半时是客厅，没有人居住。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杨旭说道。
“王局，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供暖公司曹勇到了，他们有没有参与这个事件。”赵民局长问道。
“供暖公司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曹勇主动带着公司副总经理贾喜旺前来说明情况。曹勇，东平区供暖公司总经理。供暖公司原来是东平区房产局所属的企业，改制后，曹勇承包至今。公司供暖用户多是东平区政府所属企业，存在采暖费收缴难的问题。公司这几年连年经营亏损。曹勇本人对于今天发生的这起恶性事件并不知情。愣子曾经在东平区供暖公司烧过锅炉，是居委会主任从帮助失足人员角度，找到的供暖公司。”王旭介绍说。
“愣子与供暖公司签订的催收协议，是贾喜旺副总经理负责安排的。是根据愣子的请求，考虑到他的实际困难，和个人情况。双方约定了催收采暖费提成比例和奖励办法。对于愣子催收采暖费中间出的问题，贾喜旺并不知情。这一点，刚才和杨旭也交换了情况。从愣子，二胖，铁子这三个人口中，都没有公司知情的任何供词。”王旭说道。
“孙局，案件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当然，因为时间紧，有我们审讯和了解情况不到位的可能。如果对案件有更深一步的要求，请明确提出意见，也希望给我们一些时间。”赵民说道。
“同志们，这么短的时间，让一个伤人性命的案件，迅速告破。可见，咱们东平区公安局有一支过硬的队伍。”孙家刚副局长说道。
“单纯从这个案件来说，事情并不复杂。眼下看，存在着一些意外的情况，导致出了人命。但是，从案件的起因，它造成的后果，它的影响，问题就不能用简单二字来看待了。特别是，供暖涉及到千家万户，而眼下，企业破产，职工下岗。政府有困难，企业有困难，职工有困难。这种大环境下，不用说搞出人命，就是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让老百姓说我们无能，在纵容社会恶势力。”孙家刚副局长说道。
“如果今天没有出人命，没有市长亲自在现场，看到，听到了发生的一切。也许，这就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治安案件。但是，现在出了人命，惊动了市长，哄动了整个居民区，我们就不能再简单的把它当成一个治安案件，一个意外出了人命的案件来看待。”孙家刚副局长说道。
“当然了，我们不仅要对人民的安全和财产负责，对涉案人员，也要依法办理。”
“今天下午我回到局里，把情况向杜长林局长做了汇报。杜局长表示，相信我们的东平区分局会把案子查清查实。今天的办案速度出乎我的意料。大家也辛苦了，但还要再辛苦一下，做出案情汇总，形成材料。明天下午二点，市长听取汇报。明天上午九点，把材料送到局里，我还要向杜局长汇报。”孙家刚副局长说道。
“孙副局长，派出所那边三个人，我已经让人留下了。看样子是回不去了。明天一早我安排一下，先拘起来再说。”王旭副局长说完，看了看赵民局长和孙家刚副局长。
见二人没有反对意见，点头表示同意。又接着说道：“曹勇和贾喜旺，询问笔录做完了。我没有让他们走。现在看，留他们也不合适，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而且曹勇还有区代表的身份。两位局长决定一下，看看是不是先让他们回去。”王旭说道。
“孙副局长，要我说就先让他们回去吧。曹勇这个人，我们多少还得给孟区长一些面子。要不然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我这些人马，还等着财政拔款呢！”赵民局长笑着对孙家刚副局长说道。
“哈哈，赵局，这回到了区里，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子不好过吧。好，一切就依你说的，王局啊，放人吧。听说这曹勇和你也很熟悉，这个两个局长的面子，我可得给啊。要不以后到了东平区，连水都喝不上了。”孙家刚副局长说道。
“哎哟，你看看，今天这事太急，孙局来了，还真忘了给沏杯茶了。这样吧，现在还不算太晚，孙局既然来了，我就尽尽地主之宜，一会我请大家去吃烧烤。“赵民说道。
”王局、孙局，这饭还是我来请吧。要说地主，我可是这的坐地户，应当我来请。”王旭副局长一边赶忙说道。
“不了，不了，今天都免了。你们一会还要整理材料，搞不好，又是一夜没觉睡了。给我向同志们问个好，我这就回去了。”孙家刚副局长说着站起身来。
赵民局长、王旭副局长和杨春起身向外送去。
5
东平区位于申城东部，这里地域辽阔，面积比其他区大了许多，但因为大部分都是农田和村庄，所以人口稀少。
整个东平区可以分为城区和郊区两个部分，它像一个巨大的半圆，将申城东部紧紧地包围起来。
东平区的城区建设较晚，发展也相对缓慢，相比之下显得有些落后。
由于城区建设时间短，所以在这里居住的人大多是解放后从外地迁移过来的。
这些外来人员来自五湖四海，职业五花八门，鱼龙混杂，使得这个地区的人员构成极为复杂。
社会治安管理起来相对困难。
区政府和公安局距离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条街道。站在公安局门口，孙家刚就能看到区政府大楼。此刻已经很晚了，但区政府楼上还有几个窗户亮着灯光，这表明孟炳孝区长仍在办公室工作。
看着那些明亮的窗户，孙家刚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胸口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上面。
或许是对孟炳孝区长的惋惜，或许是对自己工作的思考，又或许是其他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总之，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有些沉重。
车辆驶过区政府，拐过弯去，借着月色，可以看见前面一片树影婆娑，前面是东平区泉园公园。再转过一条街，整条街路立刻亮了许多，街路两侧东边是一趟馆，西侧稍暗一些，红灯闪烁。这里就是东平区有名的餐饮一条街，也可以说是红灯区所在地。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餐馆、饭店、小吃摊等各种美食琳琅满目，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同时，街边还有不少酒吧、KtV等娱乐场所，灯火通明，音乐声此起彼伏，营造出一种欢快愉悦的氛围。而那些闪烁着红色灯光的地方，则暗示着这里隐藏着另一种特殊的消费场所——红灯区。
孙家刚副局长任调度指挥中心主任的时候，这里因为治安混乱，接到各种报警电话是家常便饭。
路西两处光怪光怪陆离，又有些阴森的网点，就是曹勇开的歌厅和洗浴中心，多少经过组织培养的干部，在这里被洗掉了自己的信仰，忘记了自己的诺言。
想想，孙家刚副局长闭上了双眼，为自己的工作多年的伙计，新任东平区公安分局局长孙民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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