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仿佛在雾里漂浮。
子矝面色冰冷,用一种她没见过的悲哀眼神看着她,她听到培茗悄悄走进来,低声说:“回小主,奴才打探过了,荣妃娘娘已经召三阿哥进宫了。”
“知道了,退下吧!红钰你也出去!”子矝道。
子矝的眼神凌厉了起来,看着颦如,她厉声说:“熙庶妃陈颦如,你跪下,我要审你!”
颦如愣愣地说:“你今儿可是疯了?审我什么?”
子矝长叹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语气放缓和了,说:“颦如,我们进得这深宫内院,只是要服侍万岁,延续皇族子嗣,其他的事情,与咱们没有关系,尤其后宫是不可以干预朝政的。不管你来处的家庭背景如何,还是你有争强好胜的心,在这后宫里,我们就该像悫惠贵妃一样,不计较名分,不心存奢望,平和淡然就好了。如今我们能安身立命,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子嗣,不能对那些老姐姐们心上的事情带来威胁。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事,那是外面男人们的事情,究竟男人们能不能做到或者能不能做好,我们无能为力的。颦如啊,我们姐妹同时入宫,我素来看你最是个孤标傲世、超凡脱俗之人,切不可坏了自己的本性啊!”
颦如听着,越听越糊涂,她在长篇大论地教育我什么?我又如何坏了自己本性?
看着颦如深思恍惚,子矝起身摇摇头说:“算了,你歇一歇吧。自己静静想一想也好。我走了。”
颦如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出去,回想着她的语气神情,曾经,在那个久远的,久远得触摸不到的曾经,那个也是如此苍竹环立、香草吐幽的园林深处,她也曾这样教导过我,教导我读书的道理,教导我不要读邪书迷了本性,她叫子钰,她仍然在西花园芷园中,仍然陪伴着若容哥哥,仍然可以作诗、作画、做梦……
而我,却需要面对着这如许风刀霜剑!
她站起身来,抓起纸笔,把那首写了一半的《桃花行》一挥而就:
……
风透帘栊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
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
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
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蘸胭脂冷!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
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刚刚写完,门响处,小太监进来传旨:
“万岁召熙庶妃养心殿侍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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