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慢慢在他头脑中清晰起来、凸出出来,变得栩栩如生,历历在目,他静静地构想、细致的感悟,等到成熟后,再让他们一气呵成、跃然纸上。
唯有在故事中,颦妹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一样,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仍是当日模样。
他不再对月叹息,逝者逝矣,颦妹妹如泉下有知,当明白他的一番心意,他执着固守着当日的情怀,为她,只为她,为她的才情容颜在笔下复生。
他面对着这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的子钰表姐,心中无限愧疚,却更多了无可奈何。这婚姻、这世道,不是你我可以把握和逃避的,即便你有停机之德、如花之貌,奈何我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子钰温和地看着若容俊美的脸上,一片茫然的神色,轻轻摇摇头,不赞同地说:“如果你不爱这些书,可以读些养情悦性的文字,待心情开阔了再读这正经书不迟,反正咱们也不急着这一二年去参加科举。”说着,轻轻帮他合上了书页。子钰伸手拿起桌上的纸笔,稍加思索,写下两首诗:
其一
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
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
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痴。
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
其二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子钰的字端庄秀丽,诗句益发变得情景交融。
若容惊愕地抬头看看子钰,喃喃地说:“钰姐姐,这是我们当时的菊花诗啊!那时节,姐妹们都在一处,联社起社,何等逍遥快活啊!颦妹妹的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写得真是绝伦!”说着,眼睛没来由湿润起来,急忙掩饰地低下头来。
子钰看着他,看着他将自己越来越深地封闭起来,隔绝在尘世之外,忧心忡忡,用何种办法将他从他的自我封闭状态解救出来呢?难道此生此世,只能与他相伴,活在旧日的回忆和幻梦当中吗?
子钰看她神情变换,知是已动心曲,心下想,不如趁此时机再下针砭,或可警他愚顽,因而又提笔写下:
唐多令
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逑,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见若容看着这词句愣愣发呆,暗叹一声:“这词句太过伤怀,终不长久,你可还记得我当日的词句?”不待若容反应,自顾自提笔续写道
临江仙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写罢,又话中有话劝道:“柳絮本是随风飘逝的无根无本之物,但既然生于天地间,何须消极认命,自当乘风直上,有一番作为,方不负这一遭为人……”
正劝着,门外丫头喊着:二爷二奶奶,老太太和太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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