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久居首辅之位的严嵩在这个时候,告病,同时上疏嘉靖,请求致仕。
虽然严嵩注定不可能再继续待在首辅之位上多久了,但是严嵩的突然请求致仕,还是令朝廷大惊。连徐阶都大为吃惊,他原本准备继续和严嵩熬下去的,没想到严嵩这个时候居然上疏请求致仕了。
嘉靖当即不允,派裕王朱载坖和次辅徐阶、司礼监掌印黄锦带着太医前往探视,并劝说严嵩回内阁理事。
严嵩正在府内练字,朱载坖笑着说道:“阁老看着气色倒是好多了。”
严世蕃搀扶着严嵩坐下,笑着说道:“老夫已经是衰朽暮年,能生归故里,已经是侥天之幸了,哪敢奢望其他。”
徐阶说道:“首揆,内阁还需首揆执掌,陛下也是须臾离不得首揆的啊!”
严嵩笑着说道:“子升说笑了,以子升之才具,早就该领袖群臣,调和鼎镬了,是老夫挡了子升的路才是啊!”
徐阶连道不敢说道:“下官岂敢僭越!”
严嵩摇了摇头,几缕白发随意的露了出来,这才说道:“昔日苏学士曾言,道不胜欲,私于为身。君臣之恩,系縻之于前;妻子之计,推荷之于后。老夫尽忠已久,欲略计妻子,与老妻生归故里,朝廷的事情,就拜托子升了。”
黄锦也劝慰了几句,但是严嵩去意甚坚,徐阶和黄锦也只得回奏嘉靖。
无逸殿内,嘉靖问道:“惟中有密疏吗?”
黄锦说道:“回陛下,严阁老没有奏疏。”
嘉靖说道:“派人用肩舆抬惟中来!”嘉靖派人将严嵩从府内抬到了太液池边的亭内,严嵩赶紧起身行礼,嘉靖摆摆手说道:“今日就你我君臣了,真的要走?”
严嵩说道:“陛下,老臣衰朽,已不堪驱使。古人云:七十悬车致仕者,是以退去,避贤者,所以长庶耻也。悬车,示不用也。致仕者,致其事于君。君不使自去者,尊贤者也。今臣以耄耋,何能再事圣主乎?”
嘉靖说道:“姜尚八十,尚佐文武,以成八百载基业,惟中何必急于求去?”
严嵩闻言,不禁笑笑,再在这首辅之位上待着,恐怕日后严家就危险了,严嵩说道:“陛下,臣现在已经是冢中枯骨,哪里还能为陛下领袖群臣啊。”
严嵩的意思嘉靖也很清楚,随着吕本的去位,鄢懋卿的外放,朝廷上下对于严嵩的未来就更不看好了,严嵩这个时候要是还赖在首辅的位置上不走,恐怕日后就不体面了。
嘉靖和严嵩望着太液池的一池残荷,都有些无言,黄锦带着一众内侍,给嘉靖和严嵩上了酒菜。嘉靖指着酒壶说道:“惟中,这可是你喜欢的百花仙酒,今日没有公务,就可多饮几杯。”
嘉靖和严嵩君臣两人,对着一片萧索的残荷,吃了些酒菜。
嘉靖放下筷子,问道:“惟中去后,何人可以继之?”
严嵩说道:“徐阁老养望多年,正合其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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