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薄纸,全然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怎……怎么会这样?”
“让开!让开!”
孟伯礼还在傻眼,满天星已经气喘吁吁的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便上前检查。
他翻开郑三才的眼睛,只见瞳孔涣散,已经发灰,须臾之间,人已经死透了。而他解开衣裳,才发现,适才觉得他还有个正常人的身量,完全是因衣裳舞动而致。
实际他的身子已经干瘦扁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连脑袋,也只有孩童大小,难怪能挤进那狭窄的夹壁墙。
“慢郎中可有何见解?”季如光开口问道。
满天星瞪着郑三才的尸体,也有些怔愣。
“奇怪……我一生诊人无数,还未见过刚死就成这样的尸体。”
“其实,他不是死了以后这样的,”季如光指了指郑三才的手腕:“刚刚过招之时,我就发现,他皮肉似如枯枝,松脆,血少。我若不是抓了他的脖子,他后脑磕到地上,也会立时毙命,他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所以算准了,左右都是个死。”
孟伯礼一惊:“这个郑三才,明明可以逃脱责罚,却非要自己净身进宫,莫非就是为了福女史?现在事败了,他又想护着她,所以才这么急着自杀?”
“也不只是福生,或许还有别人,还有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秘密。”
季如光一边说,一边带上手衣,捡起一旁的匕首,仔细看了看。
“不过,人虽然死了,但死人本身也是一种证据。”季如光晃了晃匕首,又指了指夹壁墙。
“起码,我们知道了他下毒的手段,阿细,贵妃,都是死在他的匕首之下,也弄明白了,他到底是怎么在守卫众多的暗室里杀人的。”
说完,季如光倒转刀柄,将其递给孟伯礼看。
孟伯礼抬眼一瞧,只见刀柄上镌刻着一只小巧的蝙蝠,栩栩如生,正向天飞升。
“蝠……升……福生?”
季如光蹲下身,又轻手轻脚的在郑三才的身上摸索了片刻,最终翻开外层的夜行衣,发现里衣的衣领处有一块缝补的痕迹,上面也赫然绣着一只小巧的蝙蝠。
“孟伯礼。”
“属下在!”
“你割了这衣领,带着这把匕首,去太子宫里要人。如何应对,心里可有底?”
孟伯礼听罢,惶惑了片刻,抬头看着这个一直支持自己的上司,郑重点头。
“属下,定不辱命。”
“很好,今日后半夜,我必须要在昭狱看见福女史。”
“是!”
季如光赞许的拍拍孟伯礼的肩头。
不过两日,这小子进步简直神速,改日让雷敬好生教他些拳脚,未来只怕也能独当一面了。
孟伯礼刚走,一个被雷敬安排在寿安观守卫的手下却闯了进来。
这人身上的衣衫铠甲凌乱,神色也有些狼狈。
“怎么回事?”雷敬见状,急忙询问。
手下倒头便拜,语气竟十分委屈。
“回季大人!雷大人!禁军今夜来闯卡的人又增多了,说昨日夜里我们净尘司守卫不中用,导致妖人出去杀了人,他们非要替了我们,亲自守着!”
“什么人带队?”
“许家两位将军亲自来了,咱们兄弟人少言轻,挡不住他们。鱼都尉便命我来请大人定夺!”
“除了要换防,还干了什么?”
“二位将军还……还进了寿安观,说要亲自问询公主……”
“许家这两个屠户,这不明摆的欺负人家小姑娘吗!”雷敬听了,顿时怒不可遏:“公主手底下就俩小道姑,哪能挡住那两条大汉!”
“你忘了公主是怎么对付你的了?”
季如光却冷静许多。
“那是咱们知道法度进退!万一他们用什么脏手段,公主被吓破了胆儿,认了罪了,我们忙活这两天,岂不是都见鬼了?!”
雷敬还是着急,一掌拍向季如光的肩头:“老季,我是并州前线下来的,最知道这些人能狗仗人势到什么程度,现在陛下深居不出,身体啥样也不清楚。咱们司公看起来又有点隔岸观火,就这种局面,许家那两个平日里杀人无数的兵头子,怕是能翻了天!”
雷敬说着,提了刀就往外走。
“等等,”瞬息之间,季如光似乎已经想出了万全的对策。
“带上三才的尸体,我可以把司公拉进河里,陪咱们一道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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