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活物!
她心中一凛,忙将匕首揣入怀中,摸索着出了房门。
先离开这里再说。
正月十五已过,春意渐泛,春风渐暖,符寿安心中却充满凉意。
她瞧不见门外的台阶,脚下一个趔趄,正要软倒之际,一只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肘,旋即很快抽走。
“娜娜,你醒了?”莫空的声音温柔无比,没有一丝惯见的戏谑和轻薄。
符寿安伸手入怀,将匕首抽出,挡在自己身前。
“季如光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她已判定出莫空的方位,一个箭步上前,将刀尖抵在他喉头。
“娜娜,请给我时间。”他依然不慌不忙。
“你发什么昏?”符寿安迷惑了,“我不是什么娜娜!季如光呢?”
“这个,还记得么?”伴随莫空轻柔的话音,符寿安感到有几只小小的东西飞来,萦绕在她身边,若有若无的翅膀拂过脸颊,颇为舒适。
符寿安不禁伸出手,有个小东西立即降落在手心。她摸上去,感觉到了一对柔薄的翅膀,竟是只蝴蝶。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还是认得你呢。”
符寿安冷冷的撤回手:“我是寿安公主,不是你说的什么‘娜娜’!你拘禁皇亲,不怕死罪么?”
“骸骨蝶啊,终于回到造物主的身边了么?”
莫空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那个时候啊,大漠中的旅者为了避免迷路,常以死人枯骨为标识。你将这些无主的骸骨,做成了美丽的蝴蝶呢,便能在黑暗中、沙暴里,引导正确的方向……”
符寿安惊愕之余,猛然想起“娜娜”这个名字,不就是当年将季如光变为灵囚的、上一任明女么?
莫空怎么会将自己认成娜娜?他与娜娜、以及八十年前的夜狰之乱有什么关系?
她并不想细究这些,只是对莫空冷冷道:“我再说一遍,季如光在哪里?!”
莫空语气中透出一丝怨恨:“他?死了。”
“季如光不会死的。”
“你还记得四天王山下,他被床弩扎得像只刺猬么?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莫空“噗嗤”一声笑起来,笑了很久才停下。
“我当然知道!”
他加重声音:“他是个灵囚!是个不老不死,不怕受伤,不惧流血的天下第一死灵!从某种意义而言,八十年前他便已经死了,我杀掉的,无非是个行尸走肉罢了。”
“灵囚当然很难杀死——只要有一块肉,一根骨头,甚至一簇头发,他们都可以再生。”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符寿安的表情,继续道,“我只是将他融入了铁水当中,他的每一分,每一寸身体,都已和铁水熔炼在一起了。”
莫空的喉头动了动,仿佛在回味一顿不久前刚刚享用过的大餐。
“然后呢?你想知道么?”他继续挑逗符寿安。
“快说!”
“我将这一大缸铁水,洋洋洒洒的,全部打成了铁花!”
符寿安向他猛扑过去,莫空脚边忽然生出藤蔓来,将她紧紧制住。
“我还没说完,不要急。”他用指尖划过符寿安的下颌,“火树银花不夜天,你听过么?见过么?上元夜的京城,非常的美。”
“我要杀了你!”
莫空忽然严肃起来:“也许你全都忘了,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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