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细如尘埃;不久,雾气消散,光芒收敛,菩萨消失了。讷感到脖子上沾了露水,脖子上的伤口也不再疼了。巫师带他回家,看见村口,才与他告别离去。
讷死后两天,突然醒来,讲述了所经历的一切,说诚并没有死。母亲认为他胡编乱造,反而责骂他。讷受了冤枉,无法为自己辩解,但摸摸伤口,确实好了很多。他挣扎着站起来,向父亲行礼说:“我将穿越云海去寻找弟弟,如果找不到,这辈子就不回来了。希望父亲还把我当作死了。”父亲把他带到偏僻处,两人抱头痛哭,谁也不敢挽留他,讷便离开了。
讷每到繁华之地寻找诚的消息,途中盘缠用尽,只能沿街乞讨。一年后,他来到金陵,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走在路上。忽然看见十几匹马经过,他赶紧闪到路边。其中一人像是官员,年约四十多岁,骑着骏马,前面后面跟着强壮的卫兵。一个少年骑着小马,几次看向讷。讷以为他是贵公子,不敢抬头看他。少年停下马鞭,忽然下马,喊道:“你不是我哥哥吗?”讷抬起头仔细一看,果然是诚,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痛哭失声。诚也哭着说:“哥哥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讷讲述了自己寻找诚的经历,诚更加悲伤。骑马的人纷纷下马询问原因,向官员汇报。原来,老虎叼走诚后,不知何时将他扔在路边,他躺在路上睡了一夜,恰好张别驾从京城回来,经过这里,见他文质彬彬,便可怜他,上前抚摸他,他渐渐苏醒过来。他告诉张别驾自己的住址,两人相距很远,张别驾便带上他一起回家。张别驾还给他敷药,几天后才痊愈。张别驾没有长子,便将诚收为养子。这次他们正好一起出游。
诚将这些情况详细告诉讷。正说着,张别驾走了进来,讷不停地向他磕头致谢。诚进屋捧出布帛衣服送给哥哥,然后设宴款待。张别驾问讷:“你们家在豫州有多少壮丁?”讷说:“没有。父亲是齐人,流落到豫州。”张别驾说:“我也是齐人。你们住的地方属于哪个县?”讷答道:“我曾听父亲说属于东昌管辖。”张别驾惊讶地说:“我们是老乡!为什么要搬到豫州?”讷说:“明朝末年,清兵入侵,抢走了我母亲。父亲遭遇战火,家破人亡。他先在西部经商,往来频繁,所以就在那里定居了。”张别驾又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讷告诉了他。张别驾瞪大眼睛看着他,低头若有所思,快步走进内室。不久,太夫人走出来。大家一起行礼完毕,太夫人问讷:“你是张炳之的孙子吗?”讷回答:“是的。”太夫人放声大哭,对张别驾说:“他是你弟弟!”讷兄弟俩都懵了。太夫人说:“我嫁给你的父亲三年,流离失所,被带到北方,成了黑固山的妾,生下了你哥哥。半年后黑固山死了,你哥哥被提拔为旗人,调到这里当官。现在已经退休了。我时刻想念家乡,便脱离旗籍,恢复原来的户籍。多次派人回齐州,却始终没有消息,怎么知道你父亲搬到了西部呢!”她对张别驾说:“你把弟弟当作儿子,折了自己的福气!”张别驾说:“我以前问诚,他没说自己是齐人,可能是年纪小记不清了。”于是他们按年龄排序:张别驾四十一岁,是老大;诚十六岁,最小;讷二十二岁,是老二。张别驾有了两个弟弟,非常高兴,与他们同床共枕,详细了解了离散的原因,打算回老家。太夫人担心他们不被接纳。张别驾说:“能接纳就一起生活,否则就分开。天下哪有无父之人?”
于是他们卖掉房子,准备行李,选定了出发的日子,向西出发。抵达老家后,讷和诚先去报信。自从讷离开,他的妻子也去世了,只剩下老父亲孤独一人,形影相吊。突然看到讷走进来,他喜出望外,愣住了;又看到诚,喜极而泣,说不出话来,泪水涟涟。讷又告诉他别驾和母亲也来了,老父亲停止哭泣,愣住了,既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悲伤,傻傻地站在那里。不久,别驾进来了,行过礼;太夫人握住老父亲的手,两人相对而泣。看到家里的婢女、仆人、车夫,里里外外挤满了人,老父亲不知所措,坐在那里发呆。诚没见到母亲,问了才知道她已经去世,他悲痛欲绝,哭得喘不过气来,过了很久才苏醒过来。别驾出资修建了楼阁,聘请老师教导两个弟弟。马厩里马匹穿梭,屋里人声鼎沸,俨然成了大户人家。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