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大声嚷道:“将军们的营帐早就让给伤员了,哪还有大帐?姑娘你是哪里来的,这里很不安全,快回去吧。”
我实在没有想到情形已经这样糟糕,连忙解释:“我是回春堂的,请问罗圣手在哪里?”
“回春堂?”那军医的态度瞬间缓和了几分,指了个大致方向,“你们是回春堂叫来的支援吗?罗圣手在那边,他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赶紧去吧。”
我连忙道谢,提起裙裾,深一脚浅一脚地飞奔而去。
我心知面对伤患罗圣手一定会全力以赴,可若一直不眠不休,也会要了他的命。此时万分理解葛老对他严词呵斥,不由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拦得住他。
弗一进入帐内,便被浓重的混合着泥土气息的血腥味冲了满怀。
他实在好认。“师兄。”我轻呼一声,吸引了帐内许多目光。
唯有他头也不抬,神情似乎已经麻木。
我不得不越过帐内的伤患向他挤过去,不好容易挤到他身边,衣服上已沾满了泥水和血污,“师兄。”我又唤了一声。
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我,定定地望着我,眼神涣散而茫然。片刻,才好似回过神来,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被他憔悴的面容慑住,眼眶一红,强按着心中酸楚,故作轻松道:“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很快就会带着部分伤员转移。听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休息会儿吧。”
“哪里停得下来。”环顾四周,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浑身透露着疲惫,“等他们来了吧。”
“只一会儿。”我柔声劝道,“你若累垮了,就少了一个医者,便是少了一分力量。”
罗圣手眼中布满血丝,许是这片刻的松懈,令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形摇晃。
我连忙将他搀住,让他倚在帐边坐下。而后解开身后的包袱,刻意挡住旁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拿出水囊和馒头。
他连休息都顾不上,又怎会顾及饥饿。
“你……”帐中何止我们两个,谁不是饥肠辘辘。想到我背着食物穿过了灾民,罗圣手面露紧张,声音嘶哑道,“你可知这有多危险!”
我抿唇不语,我怎会不知,城中暴乱就是因为灾民饥荒。见他瞪着我迟迟不肯放进嘴里,我不得不压低声音道:“我很小心。你若累倒了,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见他面色稍缓,却又为身旁的哀嚎心软,我着实无奈,故作绝情道:“你若倒下,这些人就都是凶手,我一个也不会救的。”
我能挡住的视线毕竟有限,话音落下,帐内的哀嚎顿时消减。
罗圣手这才将馒头咬进嘴里,他仿佛已经累得不知该怎么咀嚼,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棉花,神情疲惫而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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