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的新伤旧痕,是劝不住的。毕竟连我自己也不忍多看。
曾几何时蚊虫叮咬也怕留下瑕疵,现在想来,恍若隔世。却也是此时,才更想要活着。像石缝里开出的花,不试试又怎样未来如何呢。
葛老给的药膏冰冰凉凉,浑身的痛痒渐渐消退。
不知不觉,我仿佛踏入深渊般的黑暗里,只觉得自己不断的下沉、下沉。四周的空气裹挟着我,沉重而柔软……
诚实说,这一觉我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我如坠冰窟,又似被火焰炙烤。眼皮沉重,耳边像是有人说话,可隔着好远好远,遥不可及。半梦半醒间我几次努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总是糊里糊涂又被拽回梦境的深渊。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一切都是走马观花,我什么也抓不住,被梦魇随意抛掷。
如此反复,待我终于能够感知,微微掀开一线,天是黑的,烛光昏暗。屋子里十分安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雨停了。睡了太久,我浑浑噩噩,有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可又无法思考。
停了。意识缓缓地回笼,睡了太久,连指尖都觉得沉重。我恍惚知道这是件极重要的事。可又想不起来。
呼吸灼烫,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瞬间惊醒!雨停了!这么快就停了!拢共才五天,怎么停了?梦中这场雨下了近十天……
“小姐?小姐您醒了?”连枝的声音在耳畔想起,我将视线缓缓地转向她,将她憔悴又惊喜的面容看进眼底,“小姐您可算醒了……呜啊……”她放声大哭,哭声划破整个院落的宁静。
“怎么了?又烧起来了吗?”随着熟悉的声音,灵卉探出头,她两眼红肿,像是狠狠哭过。而后四目相对,她蓦地捂住嘴,也呜咽起来,“夫人您终于醒了……”
“可是又不好?”“快去取药来!”
面对连枝和灵卉决堤般的泪水,我哭笑不得,想是自己又昏睡了,让她们担心。但见葛老和罗圣手披着外裳匆忙冲进房中的模样,我就笑不出了。
“师父……”我愣愣地看着他们,“师兄……”
喉咙干涩,仿佛刀割,我的声音因嘶哑而怪异。
两人见我睁着眼,都怔了怔。向来不饶人的葛老也红了眼眶,“你还知道要醒!!老夫这一辈子的名声差点就毁在你手里了!”话虽严厉,却带着深深地关切,随即又吩咐道,“快!赶紧去端参汤,莫又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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