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门外有人询问,显然是被那蛮汉的吵闹声吸引。
“还能是谁!!回春堂里唯一的座上宾,除了那位大将军夫人,还能有谁!还有第二个女人能这样吗?”他胳膊粗壮有力,死死箍着门框,两三个小厮合力也撵不出去,直将那门框摇晃得咯吱作响。
“是她?夫人为何蒙面啊!”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问,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和好奇。
“自然是因为没脸见人!你没听说吗?”有人冷笑一声,故意扯开嗓门,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她嫉妒妾室、忤逆婆母,死不悔改,被相府断亲!大将军几经劝说也不肯回府,这才被盛老夫人义绝!”
“不只呢,她与男子不清不楚,居然背着大将军私纳幕僚!”另一个声音附和,话语间尽是恶意的揣测,“你看她现在又与罗圣手坐在一处,又能是什么好事儿?”
围拢到堂前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入诊堂。
“真想不到,回春堂居然行这种勾当……”有人叹息,语气中带着失望。
“大将军戍边有功,前阵子又救了那么多人,这样的英雄,这样好的男子她都不肯珍惜,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一位年长的妇人不无惋惜地说道,“听说大将军近日身体抱恙,指不定就是被她气得?”
“是啊!多丢人啊!简直丢尽了大将军的脸面!这若不是有私情,怎会好好的主母不做,跑来这里学医?”
“天呐!这天下居然有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子……”
诊堂内的学徒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暗自皱眉,不知不觉都避开了门前。病患们纷纷议论,对我的揣测愈演愈烈。
我咬牙忍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迟早要面对这些,也不能总是和他们争执不休。这时身旁的罗圣手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我,温言说道:“若是累了,就回后院歇息?”
我摇了摇头,愧疚道:“看来又要连累师兄了……”
罗圣手定定地望进我眼底,声音低沉而坚定:“问心无愧,何惧人言。”随即又拿起一份病案继续整理。
“我看这回春堂就该倒了才好,不过是医术好些、药材好些,成天这也有规矩,那也有规矩。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是!回春堂里的哪个不是拿鼻孔看人!早该叫他们倒了。”
“藏污纳垢之地,焉有良医?去前头也罢!”
门外的议论愈发刺耳。我攥紧双拳,气血翻涌。我能忍耐他们对我的非议,但我不能容忍他们连带回春堂,辱骂我的师父和师兄。
抬头环顾四周,跑堂、小厮和学徒们的目光复杂难辨:有疑惑、有同情、也有隐藏的嫌恶。我深知,此时此刻,无论躲去哪里,都已经站在风暴的中心。
午后的骄阳穿过众人洒进前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倒影,犹如鬼魅。我放开因为过于用力而苍白的指尖,缓缓起身,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所有人面前。踩着那一地魑魅魍魉。
“敢问诸位今日为何而来?若要治病,按回春堂的规矩,取号候诊。若要来讨伐我,”我目光扫向面前的所有人,一字一顿,“凭你们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不配说我。”
我昂首挺立,字字铿锵,又转向那位率先发难的汉子说道:“你来治病,不愿我瞧,可以。请问罗圣手有何过失,回春堂可有对不起你?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毁人名节,砸人招牌,是何居心?可是真为了大将军鸣不平?”我顿了顿,冷笑道,“你有那忠肝义胆好心肠,何不说说自己一身力气为什么没有继续在军营效力?跑来这里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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