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果然不敢笑了。
我走回内帐,用清水洗净双手,小心取下盛青山背上的银针。出来见何正武拧着眉头正襟危坐,对着他说道:“杨将军鞋袜都脱了,何将军莫非是因为害羞,才迟迟不肯宽衣吗?”
何正武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我没事。一些小伤而已。”
他在府中闹腾成那样,挨的家法定是比我更严厉,又不肯听劝安生。那日我去他房中,见他衣上印出斑驳的血迹,便知道他根本没有好好处理那些伤口。这般扭扭捏捏,无非是因为我与他说的那些话罢了。
我心下无奈,凝视着他一言不发。要怎样才能告诉他我只是想要行医者的本分。见他眼中渐渐暗潮涌动,又不禁想起邹氏的那些话来。他就要定亲了,我断不能在这时候再扰他心境。
随即撇开视线,佯装不耐烦地将药膏放在他面前:“何将军大可不必这般谨慎,上回给的诊金有多,就是再看十次也是绰绰有余。这瓶药膏全当是回馈将军了。”
帐中气氛陡然微妙又僵硬。
不一会儿,杨将军打破沉默,满脸惊异地说道:“嚯!夫人这针果真奇效,回春堂的医术还真是名不虚传。我用了不少法子都没有消肿,只这一会儿,尽消了大半。”
众人将视线聚集在他的脚踝上,虽说肿胀未全消退,但较之前确实大有好转。
我起身将银针一根一根拔出收入囊中,随口叮嘱:“将军的脚伤需要静养,切勿逞强,否则以后怕是要落下长短腿的毛病。”
“这么严重?”杨将军瞪圆了眼睛,急切道,“那你收针做什么?还没消肿呢,多扎一会儿不就得了!”
“时间到了。”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一剂猛药就能治好百病,世上哪还有吃苦受痛的人了?”
杨将军闻言怏怏地收回脚,“那得躺到几时?夫人下次什么时候来?”
“伤筋动骨少说百天。”我轻声提醒,而后嗔怪地说道,“将军若是还改不了口,下次就不来了。”
杨将军干笑着应道:“改,改,肯定改。姑娘下次可记得过来。”
我点头应承,又对着郭将军说:“时候不早了,还请将军送我回去。顺便取药回来。”
傍晚的斜阳透过缝隙洒进帐内。郭将军起身,耐心等我收拾。
掀开帐帘,金色的夕阳,烧得满天火红。我仰望天空,暗暗舒了口气,身体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和从容。
也许……我能自己做成点什么了。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