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司徒渊的心脏跳个不停。
——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棠懵懵地在皇椅上高坐,身边站着身形修长不怒自威的徐京墨。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在他脑海快速闪过:
被调到御前的徐京墨,回到故乡称王并发动战争的段相旬,突然病逝的父皇,莫名其妙被徐京墨架上皇位的他……
这些事仿若做梦,打得季棠措不及防。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活。等下了早朝,他又会被徐京墨关在屋子里,肆意侮辱。
这风光无限的九千岁,表面上敬重自己的九千岁,每到深夜就以捉弄自己为乐趣。
但是季棠不敢反抗,这些年,他眼睁睁看着徐京墨把他的皇兄一个个杀害,最后这皇位竟是留给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子嗣’。
季棠现在害怕极了徐京墨,却不知道他衣袍下每天增添的新伤。看不到窗外隐蔽的密探,还有徐京墨眼底的幽深。
*
“报!邻国攻势凶猛,我国将士只剩不到两成,实在控制不住!对方要求九千岁出征,望皇上定夺。”
“派……派九千岁前往。”在徐京墨的授意下,季棠断断续续地开口。
徐京墨表情淡定,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季棠放心不下,他看向徐京墨的背影,眼里充满担忧。
*
“呵,徐京墨,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安生。”长大的段相旬气质沉稳,掌握生杀大权的他表情不喜不悲。
但眼底的恨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杀了我。”徐京墨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可以说没有一块好肉。
他强撑着抬起头,声音颇小,实在是没有力气发出再大一点的声音。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杀害皇姐、屈辱阿棠。想死?没有那么容易。给我继续打!”
段相旬转过身不看他,手指攥得很紧。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控制不住心疼。
可是徐京墨偏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和小时候一样。
*
又是一年大雪,徐京墨没了。
他没有死在邻国的牢狱之中,他是在段相旬推他看望季棠之后自杀的。
牢狱之灾不好受,徐京墨的腿硬生生被折磨得站不起来。
他坐在轮椅上,偷偷看着意气风发、已经变得成熟的年轻帝王。又看看身后掌管着偌大国家、身材高大的段相旬,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过得好就行。
“皇上,您怎么了?”
“好像……看到一个故人。”徐京墨用几年的时间在皇宫站稳脚跟,却也用几年时间被忘得一干二净。
他眨眨眼,那个故人的背影又消失不见。
是错觉吧,徐京墨应该还好生待在边陲小国。
这是段相旬和他说的。
他说徐京墨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段相旬带着季棠来到徐京墨的墓前。他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眼泪缓缓流出。
无声哭了一会,他实在控制不住,将脸埋进衣袖里,嚎啕大哭。
季棠怔怔地站在一旁,泪水流下也毫无知觉。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写着徐京墨名字的墓碑,默默无言。
段相旬抬起红肿的双眼,将手里的本子拿了出来:“阿墨,我错了……求求你回来……我真的错了。”
微风翻动他手里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徐京墨的无奈与苦衷——
今日又发了火,季棠总是惹我生气。我控制不住,他居然还是那般单纯。
段相旬回到自己的国家,他皇姐的心愿也完成了。但是,之后他大抵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今天杀了许多人,好疼。
……
徐京墨疯是真的,但是爱意与真心也是真的。
*
繁荣的锦城,街上的人来来往往。
茶馆里一名说书人正讲着不知道何时编来的故事,引得客官声声叹息。
“他讲的什么?”
“讲的哪……是那九千岁和当今圣上与邻国君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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