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余退路了。
卫怀胥沉默了会儿:“所以今夜,你是为了他们才这般难过。”
是,也不全是。
她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将士百姓,血亲尽丧的人们,还有兄长。
默了一瞬,有人声音开口。
“人这一生,本就是要经历许多事情,逃避不了。既然回不到过去,那不如就好好活着,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卫怀胥的声音如同夜色一般寂静,许步薇抬头。
“不过方才你说,若是离你太近,恐怕下场不是很好……”他想了想,说道,“那便巧了,在我身边的人也差不多是这般,这样说来,你我之间,也算是同病相怜。”
许步薇心中一动。
同病相怜?
她平静道:“大人想错了,我与卫郎君的身份怕是有着云泥之别。既然入了卫川军,那么往后大人不必留情,在这军营,我自己也能换自己的命。”
夜风吹至二人面庞,文琅在远处静静的守着,也不知道二人再说什么,却不敢多加打扰。
青年沉默。
许步薇手上还紧拽着帕子,面前人略微有些冷淡,她脑子混沌,不想久留在此处,作势就要起身。卫怀胥不知她的心思,却见她一起来,便下意识的一倒,差点就险些扑到地上。
“砰”的一声,身旁的栏珊将她支撑住,许步薇心中一跳。
卫怀胥皱眉。
“喝不了酒还喝,你这人莫不是死要面子。”
四下更暗,少女懒得搭理他,却见青年倏然起身,过去扶住她的手。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道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青年几乎是拉住她往自己身上揽。
许步薇愣了片刻,离得近了,抬头便能看见他漂亮的下颌,不过此人又极为有分寸,并未相贴。
见二人又靠近了一些,许步薇一怔,算是酒醒了大半。
随之而来,是青年讥讽的语气:“喝了酒还四处瞎晃悠,若不是遇到我,可没人能那么好心。”
她下意识抽回手:“不劳卫郎君费心,总归死不了。”
卫怀胥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却没多说什么。
他扶稳面前人。
许步薇脱离了青年身侧,又向前拉开了两步距离。她对上年轻人的目光:“我跟大人身份有别,我看等还了卫郎君那份人情,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一份情意从一个月前说到现在,没有任何纸墨记录,其实许步薇大可以否认,或者算成不作数。可每次见面,却依然成为两人不必多言的承诺,他知道许小五不会反悔。
卫怀胥道:“来日方长。”
“往后不便,卫郎君还是快些想清楚,好让我将欠着的人情还了去,免得我会赖账。”
青年瞥她一眼:“才过了多久,你便那么急着想要跟我划清界限。”
许步薇没说话,算是默认。
卫怀胥点头:“看来是我有不小心得罪你的地方。”
“怎么,在这里不好吗?”
她静了须臾。
大约是因为今日是中秋,越是与众人相聚一堂,便越是让人觉得伤感。从前在许家,有兄长同她一起,纵然想念阿父阿母,但至少会有人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不同,一个人流离在外,她到此刻才明白,每逢佳节便总是会引起思乡之愁,果真如此。
许步薇垂眸,脸色平静。
“不好。”
语气干脆利落,甚至还带着一丝的薄情。卫怀胥没想到她会这般决然,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接什么。
二人相顾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许步薇冷淡道:“夜太深,卫郎君还是早些休息,便不奉陪了。”
她转过身,只余一道清瘦的身影。
青年回过神。
文琅见二人散去,正欲好奇,便见青年嘱托道:“在身后跟着,送她回去。”
侍卫不可置信,看起来有些不服:“送他?大人,他就一个小兵,有什么好送的。”
况且军中又不比外头,这个许小五不过就是喝醉罢了,至多倒在路边睡一觉,又无人在意。
卫怀胥看他一眼,眸色中克制着些莫名的情绪,虽没说话,但却不得不让人知趣噤声,连着不敢反驳。
文琅迟疑的应了句“……是”。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身影,只得匆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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