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他缓缓转身，俊美如陶瓷娃娃一般的脸庞上噙着一抹浅笑，缓缓摇着折扇，朝她走了两步，微微行礼：“南宫小姐。”
没错，他唤的是南宫小姐，而非三嫂！
是证明，从此刻起，他与暮无锋再无瓜葛了么？他已经昭告天下，说她南宫凤儿不再是他的王妃了么？
是了，应当是这样的，自己都已经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了，那样有损他脸面的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心中这般想着，栖羽不由微微苦笑，却要故作欢颜：“九王爷。”
“飞日前在白虎国无意中告知你南宫家的事情，深感不安，现下见你一切安好，也算是稍稍定心了，如果小姐不介意，我能唤你……凤儿么？”暮飞的眼中微微浮起一抹亮光，缓缓朝着栖羽看来。
栖羽怔了怔，随即强自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暮飞有点怪，看她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清澈，无形中仿佛在斟酌思量些什么一般。
有些不大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她低道：“奇怪，今天凤仙楼的生意怎地这样冷清？”
她的话刚落，妙如风便接了过去，挑眼瞄了暮飞一眼，道：“京城的王宫贵胄们有的是财大气粗的，今日，有人包了全场。”
听见他半鄙夷半挑衅的话，暮飞非但不生气，反倒是轻笑出声，清声道：“哈哈，妙大公子真是说笑了，本王就算再穷，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何况，今日是凤儿成功逃离三哥的大好日子，自然该值得庆贺。”
是啊！
今日是她正式成功脱离暮无锋的日子，是个大好的日子，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可，心里为什么会浮起古怪的情愫，竟丝毫也提不起精神去庆祝。
下意识地，她以为这是因为南宫家的长辈们到如今还下落不明的原因，不由蹙眉，扫向妙如风，道：“如风，我请你帮忙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妙如风蹙眉，沉道：“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但……事发当时，他的确曾出现过，至于是不是他干的……”
“一定是他！”不待妙如风的话说完，栖羽便重重地打断，心底的那个怀疑再次被印证，她的脸色瞬间便惨白下去。
重重地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颤声道：“除了他，还有谁会看南宫世家不顺眼？别的势力都极力拉拢，得知他休了我之后，不知该多么高兴，又岂会去害我南宫家？唯有他，唯有他有毁我南宫世家的动机……”
心里的推理被证实，栖羽只觉得全身力气都仿佛被抽光了一般，重重地依着椅子坐下。
绿绡见状，蹙眉，伸手便扶住了她，低道：“别想太多，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你眼下需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这样才有机会，也有希望救出老夫人等人啊！”
绿绡的话很正确，可栖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毁掉南宫世家的人竟然会是他时，心口就总是被狠狠撕扯着痛着。
暮无锋！
在心底恨恨地唤着他的名字，她脸色惨白一片地缓缓起身，扫了暮飞一眼，道：“暮飞，你实话告诉我，眼下众皇子当中，可有谁能与暮无锋抗衡？”
暮飞的眸光中，浮起一抹微光，但很快被惊诧之色替代，微微蹙眉，道：“不瞒你说，三哥是最有望成为储君的人。”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与之相争么？”栖羽一脸不甘心地问道。
“其实，九王也是争夺皇位的不二人选，不是么？”妙如风的声音紧随着栖羽的话响起，眸光中透着一抹玩味之色，挑眉扫向暮飞。
然而，暮飞只淡淡一笑，道：“我曾听凤儿说起过，做皇帝未必有做王爷自在，是以，并没有要与三哥一较高下的心思。”
栖羽蹙眉，细细思量片刻，道：“假如他是个暴厉成性的昏君，受苦的将是天下黎民百姓，暮飞，为了玄武的江山，为了万千黎民，我想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栖羽的声音清浅淡漠，可听在妙如风的耳中，却觉得无比令人担忧，他下意识地正了正神色，看向栖羽，沉声提醒：“丫头，这是军机大事，你莫要妄断！”
栖羽转头看他一眼，低声道：“我不想管什么军机大事，只是不愿天下百姓受他压迫罢了。”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心中却有着另一个自私的想法。
她与暮飞虽然相处不多，但起码到今天为止，朝中没有人传言这位九王有什么不是的地方，与其让暮无锋那样一个冷厉无情的人登基，倒不如暗中帮助暮飞，不但能拯救天下，更能救出南宫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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