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珍珠的话，他基本上还是信的。
他不信的是崔令仪。
不信她会对他如此绝情！
因走的急，他差点一脚踩进路旁的清溪里。
停下来跺了跺脚，他不由地呢喃出声。
“阿荔，你说的竟是真的？不打算同我一起回上京？”
一条鱼儿跃出溪水，甩了他一尾巴水，像是在肯定他的疑问。
沈度眉眼一冷，一抬脚将脚边石子踢入水中。
“啪”的一声，那只鱼儿翻上水面，白色的肚皮在水面上一晃一晃的。
“该死！”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往竹幽馆去。
小女人孝顺听话，外祖父的话她一定会听。
无论如何，先将人带回上京，之后再好好哄她。
不信她还会一直生气下去。
竹幽馆中，李重安正在院中小厅安坐，一看到他，便笑着招呼。
“阿度，我猜你要过来。”
沈度心下稍安。
“外祖父！”
“坐。来，尝尝这茶。”
坐下饮了一杯茶，沈度将打算说了一遍。
“外祖父，阿荔她不肯回上京，您能不能劝劝她。”
“小侯爷啊！外祖父有一句话，不知你听不听？”李重安再次将他面前的杯子注满茶水。
觉察到李重安语气有些沉重，连称呼也变得陌生，沈度心里也没来由的沉重起来。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脱离掌控。
“外祖父请说。”
“小侯爷啊，外祖父觉得，现在让阿荔回上京并不是多要紧的事儿。”
沈度眯了眯眼，“外祖父的意思是...”
李重安皱了皱眉，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阿荔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沈度愣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纷至沓来。
好像是真的不一样了。
从她改口说婚约是儿戏的那天起，一切就变了。
跟崔家断绝关系，离开上京，开医馆赚钱，冷眼待他......
任何一种都是他从未想过会发生在崔令仪身上的。
而这一切却是真的发生了。
特别是对他的态度，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忽地站起来，直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通。
“小侯爷，你先不要慌，听我说。”
李重安沉稳的话语暂时安定了他怦怦乱跳的心。
“外祖父，您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李重安摇头。
“说真的，我也想不通，人还是那个人，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我总觉得，还是和你有关系。”
“和我？”
沈度一向没有情绪的脸上显出一种诡异的复杂来。
“嗯，一切都是从否认婚约开始的，你不觉得吗？以她过去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吗？”
李重安叹了一声，不打算再说下去。
他一方面想要保护崔令仪不受伤害，另一方面也希望她不要后悔。
这些年他虽然人不在上京，但对这个唯一的外孙女，可是一直关注着。
崔令仪怎么迷恋沈度的，他桩桩件件都很清楚。
过去他不劝崔令仪，就是因为他也一直看好沈度。
相信他的人品，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
最初崔令仪回到上阳，说不想嫁给沈度的时候，他还当她是开玩笑。
压根没往心里去。
但后来，事情就渐渐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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