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靠窗半桌上的位置是绿琉璃和云母贴出的花窗,此时微微开着,带来的微风吹动着上面青花玲珑样式的瓷瓶里插着的数朵鸢尾花瓣,清丽又素雅。
天下富,在江南。
不同于经历的战乱的北方,尚且有一丝喘息的南方因靠着海岸和地理原因,在新的政权建立下,被当作恢复经济的第一区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种中式般的审美和西式般的精巧也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交织。
“愣在那里做什么?”
江疏流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大小姐的身影隐约在珠帘后,端坐在梳妆台前。
赵熙低头走,将药盒子放在桌子上,取出里面的药碗,捧着乌黑的药汁碗走过去。
“大小姐,喝药了。”赵熙站在一边,将药递给江疏流。
江疏流好像刚起床,乌黑的发丝垂落似黑色的缎,雪白的肤色没有健康的红晕,那一双丹凤眼清凌凌的,身上也只是着了件轻薄的长衣,背脊挺直,唯有手腕的红镯子醒目。
大小姐这么坐起来都要跟她站起来一样高了啊,赵熙在心中微微瘪嘴,她现在这个身体真是个黄毛丫头。
此时江疏流微微抬手,赵熙将药碗放到她的手里,江疏流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接过空了的药碗,赵熙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等等。”江疏流喊住了她。
赵熙不解地回头,江疏流打量着她。
将将不过十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棉麻的青色短衫,下身一件白色百水裙,本来就是所有小丫头普通的装扮,在她清丽脱俗的面容下反而顺眼的很。
尤其是那一双大大的猫儿瞳,看过来时倒是真像一只猫。
这让江疏流想起来半年前与一个外国人做生意时,对方送来的一只长毛猫,眼睛倒是圆圆的,抱起来也乖,是比这个小姑娘特别的异瞳。
不过,那只猫早就死了。
“轻荷生病了,你来给我梳妆。”大小姐下达第一个任务。
幸好有着原主的记忆,赵熙对一些女子的发髻并不陌生。
不过她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扯到一根大小姐的头发。
“力气这么小?”江疏流的面容在西洋镜里清晰可见,声音不喜不怒。
赵熙解释:“怕弄疼了您。”
谁知江疏流好像不满一般,长长的眼尾一抬,是强势的威压:“我是玻璃娃娃?”
赵熙摇头:“没有,大小姐很厉害。”
她轻轻把头发挽起,没有在大小姐好像发怒时求饶:“大小姐做的事情,世间大部分的男子都做不到,这么厉害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是玻璃娃娃。”
江疏流没有抹红的嘴唇一勾,配上精致的脸似非人的雪妖,似笑非笑:“你的嘴巴倒是挺甜的。”
赵熙垂眸:“我没有说谎,大小姐。”
讨好大领导第一步,不能怯场,不能慌。
江疏流没有多说什么,头发梳好了,就从描金首饰盒里随意地挑出一只和田玉簪子给了赵熙,就跟给她喂了颗糖似的,然后让她离开了。
赵熙一手提着药盒子,一边看着手里精巧昂贵的簪子,无比感叹:怪不得府里的人都想要来大小姐这里,不仅是因为大小姐权力大,还是因为大小姐大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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