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玄?”
这三个字几乎是用尽了郁娘全身的力气,才一字一顿说出来,她声音在发颤,肩膀也在发颤,不知是寒冷还是何缘故。
大抵是太过于惊讶,以致连名带姓唤确认着对方的身份,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盯着那道人影。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群刺客手中,所以才会在临死之前看到萧重玄?
那道人影忽然翻身下马,一步步走近,黑夜如潮水从他身上徐徐退去,坚硬森冷的兜鍪中露出那张与她记忆里相差无几的面庞。
这一瞬,风在耳边呼呼吹,可她一点都听不到风声,只听得到萧重玄过来的脚步声和自己杂乱剧烈的心跳声。
是他。
真的是他。
不是在做梦!
萧重玄没死?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轰隆隆炸开,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明明有无数思绪涌上心间,那些苦难、那些思念、那些遗憾……可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一遍又一遍确认着话。
“萧、重、玄?”
“是我。”
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一颗心在激动复活的同时又全盘碎掉。
萧重玄同样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儿,如做梦一般,浑浑噩噩,视线偏又无比清晰。
他没有看错,真的是郁娘。
娘亲口中怪疾复发,早已死了的人儿,竟然还活着?!
这一瞬,山雨涌上心头,狂风大作。
郁娘声音恍惚:“你怎么会在这?”想要问的有很多,最后开口问出来的却是这句话。
“我奉命在此保护太子奉仪。”说到后面四个字,萧重玄眼神微动。
郁娘没有注意到萧重玄眼底浮起的悲怆,那是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骐冀,希望他所奉命保护的人不是郁娘。
可这丝骐骥很快便化作滑稽和可笑。
苗苗:“那就是来保护我们郁娘子的啊!”
萧重玄嘴唇颤了颤,说不出来话。
一件事,却痛了两次,一次是天人相隔,一次是罗敷嫁夫。
寒风一阵阵吹来,吹得郁娘眼睛、鼻尖通红,鬓间散落的乌发在苍白的脸上晃动,她被大风吹得思绪滞缓,慢慢想着话,
原来重玄是来保护太子奉仪的。
太子奉仪,是她啊。
命运的捉弄,在无声的对视中窥见一斑。
见到她身形单薄发抖的模样,萧重玄终还是忍下眼底翻滚的情愫,摘掉肩上的披风,正欲为她披上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马匹嘶鸣声,紧接着是哒哒马蹄声靠近,这声音在呼啸的山风中急促而焦灼。
南廷玉领着侍卫沿着陡峭山坡纵马而上,白色身影如风一般越过众人,大有席卷一切、势不可挡之势,他径直策马停到郁娘跟前:“琳琅……”
他翻身下马,蹙眉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郁娘没说话,眼珠子缓缓转动,看向南廷玉,一副神魂离体模样。
南廷玉以为她吓坏了,解开身上大氅,系到她身上,随后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的呼吸沉重而内敛,手臂在细细颤动,似乎在害怕。
郁娘恍惚想道,他这种人也会害怕吗?
真是奇怪。
“琳琅,没事,孤来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视线却越过他的手臂,看向一旁的萧重玄,萧重玄的面容模糊在了黑暗中,不辨神色。
手中还有着未送出去的披风,被夜风吹出落寞的弧度。
这晚,大惊大怒,大喜大悲,身子总归是受不住,郁娘如强弩之末,心神颓败,眼睫不住颤动了几下,竟在南廷玉怀中昏过去。
“琳琅……琳琅……”
……
多希望前半生只是一场梦,等到她醒过来,她还是个垂髫儿童,躺在娘亲的怀中,懒懒听着娘亲唱着童谣。
“大鱼儿在吐着泡泡呼喊,小鱼儿……小鱼儿……我的小鱼儿……”
·
等到郁娘再有意识,天已经通明。
马车慢悠悠晃动,帘缝间涌出丝丝缕缕的光线。她睁开眼,见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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