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名声显赫，百姓爱戴，都是皇后的功劳。朕知皇后管理后宫辛劳，若非姬儿身体孱弱，皇后也不用那么辛苦。”
这声“姬儿”彻底将皇后推下漆黑的深渊。
皇上可曾记得她的闺名？可曾记得太子是他的儿子？
“太子不单单是臣妾的儿子，也是陛下的儿子。陛下不记得了吗？昱儿三岁启蒙，无论天寒地冻、炎热酷暑，每日定要先拜见了陛下才去读书，不论刮风下雨，生病不适，坚持不懈，从未断过一日。”
“昱儿的字是陛下一笔一划亲手教的，昱儿的诗词是陛下一字一句亲口念的，昱儿的聪慧承自陛下，昱儿的贤德是受陛下教化。昱儿受百姓爱戴，也是陛下受百姓爱戴啊！”
“陛下可以不记得来看臣妾，但是不能不记得昱儿是陛下最骄傲最疼爱的孩子。”
皇后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字字有力。
皇上表情微愣，没想到皇后会说这些。这些年，她一直都是恭敬有礼，温和谦让。在朝中无论和王丞相太子有何纷争，她在后宫从不参与，从不提及，始终如一，贴心伺候服侍。
如今也是要同王丞相和太子一样，句句反对他，事事忤逆他吗？
“皇后果真是皇后，朕说了一句，皇后便有无数句等着朕。王氏的胆子大啊，朝上有一个王丞相，后宫有一个王皇后！”
皇后瞠目，立即跪地，眼神真挚又惊恐，还有失望。
“陛下，王氏一族对陛下赤胆忠心，矢志不二！”
皇上怒吼一声：“皇后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扶皇后起来！”
离得最近的董公公在皇帝下命令的下一秒就已经伸手扶住了皇后。
皇上意识到自己失言，态度随即缓和，语重心长道：“王氏对朕的忠心，朕怎会不知。”
皇后静坐，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见情绪。
接着安抚皇后：“说到底，是朕的疏忽，太傅何时患的心疾，朕却毫不知情。少时，太傅于朕有恩，若非太傅细心教导、倾囊相授，朕也不会受到父王青睐，坐上太子的位置。”
“皇后知道，朕的母妃只是一个偏远县令的女儿，出生平凡，比不上皇兄弟们各个是名门世族，尊贵无比。太傅一视同仁，从未区别对待，朕的功课被人泼墨，看到的宫人无人敢说，只有太傅盛怒，找出恶作剧的皇兄弟们，并狠狠责罚。”
“于朕有恩的，朕怎么会忘记？皇后当年嫁给朕的时候，朕还只是个毫不起眼的恒王，若非王氏一族鼎力支持，朕也很难坐上这最高位置。”
皇上说着，握住皇后冰冷的手。
“玉竹这个孩子，和善有礼，朕也喜欢。”
“陛下，是臣妾失礼了。”皇后终于抬头，眼含泪水。
摇摇头，皇上眨眼又变成了那个和气的皇上：“这次救治太傅及时，全靠她合理善用牡丹玉牌，特赏书画珍玩一箱，以滋嘉奖。”
皇后轻点一下头。
董公公：“奴才遵旨。”
皇上起身：“朕还要去处理公务，皇后接着用膳，不用行礼。”
“多谢陛下。”
皇后脸上的笑随着皇上的离开渐渐消失。
“陛下，您连臣妾都要提防试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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