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提议:“陛下,王妃是谢氏幺女,有百年树人之功,您要三思。”
皇帝眼眸闪过一丝精明,看向了门下省的吴管中:“朕记得吴侍中好像出自白云书院,有何看法?”
吴管中年过五十,头发黑白相间:“风王违背宫规是不争的事实,风王妃当众顶撞,不满陛下决定坚持要敲登闻鼓,陛下没有怪罪,公事公办,实乃陛下宽容。”
这个回答似乎很合皇帝的心意,又问中书省的荀白:“荀书令觉得呢?”
荀白已是满头白发,留着白色山羊胡。
他先是和蔼一笑,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风王妃果敢坚毅,伶牙俐齿,舌战朝堂的情形,让老臣想起年少时的陛下,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老臣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回忆,记得以前太傅不爱笑,总是板着一张脸,教书也十分严苛,学生们都怕他。唯独陛下不怕他,还喜欢追着太傅问问题。”
荀白看似没有回答的回答,却正中了皇帝的心扉。
“那时陪着朕的是谦和,他是太傅唯一的儿子,朕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太傅。”
谦和,张谦和,张太傅唯一的儿子,也是皇帝一起长大的伴读,十年前病故。
张星河听到父亲的名字,眉眼颤抖。
荀白:“陛下乃天子,法不容情。但陛下也是风王的父亲,是太傅的学生,陛下仁义,难以抉择,更难的是天下悠悠众口。太傅德高望重,文人学子皆崇敬膜拜,无论陛下如何判决风王,都不能两厢平衡。刑部公正严明,何不将风王的事交由刑部处理,御史台协理,公事公办?”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当初朕设登闻鼓就是希望有冤之人有处可伸,有屈之人有处可诉。既然风王妃愿受笞刑,击登闻鼓状告,便行刑吧。”
“行刑!”
一声令下,谢玉竹被侍卫带到金阶殿外。
“啪——”
“一!”
“啪——”
“二!”
……
洪亮的报数声响起,华钦风才意识到,身边的谢玉竹已经皮开肉绽。
“陛下!父王!她是儿臣的妻子,是您的儿媳,二十笞刑,她会没命的!夫妻是一体,儿臣替她受刑,求父王让儿臣为妻子受刑!”
他慌了神,他怕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圣人,此刻在他眼中是父亲,是可以救谢玉竹的父亲,他只求父亲放过谢玉竹。
侍卫来报:“启禀陛下,风王妃晕过去了,还有十二鞭未行刑。”
华钦风再次恳求:“父王,她已经晕过去了,不能再打了,儿臣愿意受剩下的十二鞭!”
皇帝高高地俯视他,这种被人求着,掌控一切的感觉令他满足。
“准。”
华钦风被带到谢玉竹身边。
她的背上鲜血淋漓。
“啪——”
“九!”
“啪——”
“十!”
……
一鞭,一鞭,又一鞭。
华钦风一点都感受不到背上的疼痛。
他看着昏迷的谢玉竹:“谢玉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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