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云色外袍被冷风卷起,九月深夜的寒气,一下子全都钻进了席玉心里,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茫无目的。
从小,父亲就告诉他,席家儿郎要修身治国,以求经世安邦,可他被朝廷绝了仕途。
夫子告诉他,做人要有君子之风,处世以和,待人以诚,可他捧出一颗赤子之心,却被人当成玩意儿随手扔掉……
他看不清前路,更找不到归途,眼里慢慢溢出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月亮早就下去了,星星也被飘来的乌云盖住,天上飘起细细的雨丝。
深秋的雨,下得不大,却一直冷到人骨子里。
墨砚从马车里拿来伞,给席玉撑开。
席玉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扔在地上。
“公子!”墨砚着急去捡,却被席玉止住。
世家公子用的伞,华贵、轻便,被随手丢在路边,秋风刮来,滚了几滚,沾满了污泥和落叶。
席玉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被风雨摧残的伞,喃喃道:“看到了吗?他不需要你了……”
风更疾,雨更密,伞也被吹得更远。
席玉立在雨中,发丝凌乱,脸白得几乎没了血色,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那把伞,看着它无力地在风雨中翻滚,在泥泞中徘徊……
席玉仰头望天,漫天的雨丝朝他脸上浇过来。
他用力睁大眼睛,告诉自己,那些都是雨丝,不是眼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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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这边什么都不知道,他带回良辰,让文瑞安排他住在自己隔壁。
沈沁听到动静,见这回真是沈渊回来了,就端了重阳糕来找他。
“这么晚还没睡?”沈渊一晚上惊心动魄,也没顾上吃东西,这会儿见了重阳糕,吃得狼吞虎咽。
“今天重阳,想跟三哥过节的。”
沈渊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糕点,有些歉意:“三哥出去办事了,让你久等了。”
“三哥,你去哪儿了?我下午就来找你了,一直不见你人。”
“我……”
沈渊支支吾吾,连忙往嘴里塞糕点。
跟妹妹说自己去逛南伶馆,有点儿说不出口。
沈沁只当他是饿了,给他倒了杯茶,说:“你慢点儿吃……”
沈渊接过,喝了一口,又听沈沁道:“下午那位席大人也来找你了。”
“咳咳咳……”沈渊惊得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他极力忍着,问:“席玉来过?”
“嗯。”沈沁点点头,“他在你房里等到戌时,一直不见你人,就回去了。”
“戌时?”
沈沁点头。
沈渊:完了完了完了……
他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上次的误会还没解释,难得子桓愿意来见他,自己却又跑去了南伶馆。
要是再让子桓知道今晚的事,怕是要完。
“三哥怎么了?席大人有要事和你相商吗?”
沈渊心道,当然是要事,人命关天的要事啊!子桓好不容易对我动心,若是生气了,放弃我,要我怎么活?
他真想不管不顾,直接冲到席家去,跟他好好解释清楚。
可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明里暗里怕是有无数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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