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枇杷也是心甘情愿的。
相比一个从出生起就注定无法与罪恶的血缘切割的小偷,作为一个被真正爱着的孩子安详死去,又有何不可呢?
怀抱着这样强烈的不舍,枇杷居然真的一抬手捉住了对方……的一绺长发,发丝顺滑从指间溜走。
枇杷不由地感到奇怪,娘亲什么时候开始披发了?
还有这柔软的质感……
似乎也并不能和记忆中女子稍显枯黄的盘发对上。
枇杷在心中起了疑,下意识地伸手探去,没有摸到预想中粗粝的衣料,反而是触到了大片光洁滑腻的肌肤,冰冰凉凉的,甚至有些好摸。
就像是……就像是……
枇杷陡然睁开了眼睛。
这次是真的从睡梦中醒来,短暂的休息并不能对消耗到极限的身体带来多少慰藉。
反而加剧了头疼还有四肢的酸胀,喉咙里也干得像是要冒火……但所有的这一切加起来,都没有眼前的景象更令枇杷感到心惊。
此时的他正蜷缩在靠近洞穴的角落,听过了那些附近闹鬼的传闻,加之上一次不算特别愉快的探洞经历,他其实也不敢真的深入到其中。
所以钻进洞子之后,枇杷也只是就近选了个位置靠着休息,确保无法从外头被一眼看见的同时,又能从里面借着月光直接观察到外界的情况。
方便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只是枇杷没想到,自己会睡得那么死。
更没想到,有人会在自己的睡梦中无声无息地靠近……不过,那真的是一个人吗?
枇杷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摸腰间的匕首,那原本是他此时此刻最大的底气,没想到却直接摸了空。
——不见了?!
意识到用来防身的刀子丢了,枇杷立刻感到一阵慌乱。
明明记得睡觉之前还放在那里的,怎么会突然就找不到了呢?
枇杷蜷缩起身体,尽量拉开与对方的距离,一边留心着对面的动静,一边仔细地在身下摸索,可是找来找去终究是一无所获。
匕首真的不见了,莫非是……
枇杷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个梦,梦中从门外走进来在近前温柔抚摸自己的娘亲太过于真实,真实到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具体到当下的环境,能够做到这一切的显然只有堵在洞口的那个家伙。
月光从对方的身后照进来,白蒙蒙一片,但依稀能够看出是个孩童的轮廓。
但枇杷并没有因此而放下戒心,他不记得村子里有过这样一个人,更不用说才看见过那只穿花衣裳的怪猴不久。
说到花衣裳,枇杷脑中忽然闪过半梦半醒间一点零星的记忆,那时手掌摸到的滑腻触感,加上现在说不上多么清晰,但隐约可见的轮廓,枇杷突然意识到一件之前忽略的事情。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姑且算作是人的东西,并没有穿衣服。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枇杷只觉得心里更慌了——毕竟,哪个好人家的小孩子大晚上出门,披头散发还不穿衣服的?
所以,要么对面是个脑子有病的,要么……对方根本就不是人。
而无论哪一种情况,对于此刻独身一人在荒郊野岭、连件可靠的傍身武器都没有的枇杷来说,好像……都极其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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