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埋怨彭子廷,但彭子廷率先开口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薄勉没把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也没告诉薄老爷子,已经做得很仁慈了,你也知道你爷爷排斥你,要是让他知道你妨碍了薄氏的发展,你往后就别想再回公司了。”
“他们人人都针对我!我真是受够了……”
彭子廷打断他的自怨自艾:“阿阳,他们是因为你母亲才排斥你,我早和你说过了,如果你足够安分,你爸会想办法让你回薄家,但你现在这些举动,只会让你离薄家越来越远。”
薄父在薄阳的母亲死后将薄阳带回了家,薄家大乱了一场,薄昌也差点闹得妻离子散,最后是薄老爷子以不让薄阳入族谱为由才留下了薄夫人。
薄阳想回到薄家很难,但不是毫无办法。
这几年下来,薄家众人已经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私生子存在的事实,只要薄阳足够乖,薄家兴许会看在血脉的份上让薄阳认祖归宗。
但薄阳觉得这条路太过漫长,且毫无希望,所以他选了另一条路,他将薄父当做依靠,试图在薄氏企业夺权篡位,他认为只要他在薄氏有了话语权,薄家就会认可他的能力,从而接纳他。
但是,彭子廷早就警告他了,薄勉不是好斗的,薄阳想去薄氏企业做出一番事业,搞鬼点子绝对没用,要是安安分分地踏实工作,说不定薄勉倒会高看他两眼,给他事做。
可惜,薄阳自己把这条路毁了,现在别说回薄家了,就是回公司都困难。
彭子廷知道薄阳由于母亲,心思一向敏感,十分迫切地想要得到别人的关注与认可。
他和薄阳做朋友十多年,对薄阳有时恨得牙痒痒,嫌他蠢嫌他笨,脾气还差得要死,但是又因为从小与薄阳交心,他懂得薄阳所有的脆弱与不甘。
他又想起小时候,他受不了塞得满满当当的课外辅导班,一个人躲在公园里哭,薄阳顶着青紫的脸,拿着棒棒糖扔到自己的作业本上,臭着脸轻蔑道:
“可怜虫,请你吃棒棒糖,不要再哭了。”
彭子廷的作业本被泪水打得一片晕湿,五角钱一根的劣质棒棒糖砸碎了作业纸,他哭得更惨了。
作业烂了,他回家还要重写一本。
薄阳那家伙见他还在哭,慌里慌张地撕开棒棒糖,想也不想就往他嘴里一塞,差点噎死他。
他呛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罪魁祸首站在一旁,见他望过去就将脑袋一撇,一脸拽样:
“哼,男子汉流汗不流泪,你真是怂包!”
彭子廷抹着眼泪:“是流血不流泪。”
薄阳立马红着脸驳斥:“就是流汗,这是我自创的!”
彭子廷:“哦。”
他后来才知道,那个安慰他的男孩过得可比他惨多了。
薄阳大约是天生的笨,从小成绩就不好,他的妈妈老是揍他。
彭子廷以为薄阳是因为成绩挨打,所以他后来带着薄阳学习,有一回薄阳考了九十分,是班级第三,可回家还是被打了一顿。
彭子廷才知道,薄阳被打,不是因为成绩。
彭子廷看不过去,曾把薄阳偷偷带回家,说要让薄阳住在他家里,不要再回家了,然而薄阳的妈妈找过来,当着彭子廷的面就扇了薄阳好几个巴掌。
薄阳当时泪流满面,却倔强地仰头站着,丝毫不躲的样子让他现在都记忆犹深。
“等我爸来接我就好了。”
年幼的薄阳将素未谋面的父亲当做唯一的拯救。
而那时的薄昌还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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