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沉眠。
屋里黑漆漆的,岁岁眨眨眼睛,看见了睡得安详的沈携安。
往日岁岁都是在竹生床上醒来,只能看见呼噜震天响的师兄,看不见师父。
一醒来就有师父,不必每天早上出逃的岁岁闲了下来,小小一团不怕冷地坐在被子上,忽然感觉脑袋热热的,他伸手一揪,揪下来一顶红色帽子。
岁岁觉得自己脑袋都被捂成刚出锅的馒头了,热气腾腾的,而且耳朵还痛痛的。
岁岁摸了摸昨天新长出来的耳朵,觉得新耳朵不好,会疼。
耳朵可不可以变回去呢?
他伸手按着耳朵,想把它们按回脑袋里,岁岁还为此努力地憋着气,满心的要耳朵快变不见。
结果,努力着努力着,耳朵就真的变没了!
岁岁喜滋滋地摸了摸自己顺溜的脑袋瓜,躺倒在床上,小短腿一伸,小胳膊一搂,八爪鱼似的缠住沈携安蹭了蹭。
被软乎乎的小胖脸蹭着,沈携安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一片黑,是岁岁乌黑的头发。
耳朵呢?
沈携安惊地瞬间清醒,猛地抱起岁岁坐了起来,端着岁岁的脑袋左看右看,那对毛绒绒的耳朵确实已经消失不见了。
“岁岁,你的耳朵呢?”沈携安低头问他。
“不要。”岁岁摇摇脑袋,他不想要耳朵,耳朵会疼。
沈携安微愣:“你不想要,所以就把耳朵收回去了?”
岁岁听得懵懵懂懂,觉得好像是这样,就点了点小脑袋。
见岁岁点头,沈携安一颗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昨晚他担心了一宿,连梦里都是岁岁被人发现身份,人人喊打的情形,幸好小家伙这么聪慧,自发地学会了控制耳朵。
放心的沈携安心情大好,抱着岁岁起身去准备早饭。
他不知道,其实是多亏了他半夜里太操心,把刚做好的帽子戴到了小家伙脑袋上,毛绒绒的大耳朵被压了好几个时辰,岁岁醒来觉得疼了,这才不想要耳朵呢。
天色微亮,人迹罕至的隐竹山却突兀地响起了脚步声。
一行黑衣人从盛棠村上了山,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列着长队,仿佛幽魂一般出现在了医馆外。
为首的黑衣人停下脚步,望见医馆一片寂静黑暗。
冬日的隐竹山出行不易,若非村里有人得了急病,是不会挑这样的时日上山的。
沈携安注意到这非同寻常的脚步声,早将烛火熄灭,抬起窗子悄然观察。
院外是一群黑衣人,看着训练有素,面色不善,不像什么好人。
不知是为何而来,是求医还是……
黑衣人敲响了医馆院子的大门。
“笃笃笃”
沈携安抱着岁岁躲在厨屋内,双手微微攥紧,没有出去回应。
黑衣人开了口:
“沈大夫不必躲藏,我们来此是有事询问。”
有事询问?
这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不知是要问医术上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
但来人知道他的姓名,还知晓他此时是在躲藏,恐怕不出门见上一面是打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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