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烬清理完,怜爱地用手抚平他拧紧的眉头。
他把剩下的解毒药包好,放在季白的枕头边。
瞧着屋外夜色正浓,天边一丝光亮也不见。
他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俯身,萧天烬轻啄季白额头,将他的被子盖好。
这才开门,缓缓融入夜幕中。
*
季白再醒来,是被屋外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揉着眼,翻了个身,顿觉全身酥麻带着酸痛。
季白叹了口气,抬手撩起帐缦,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他忍着身上的不适,艰难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脚下一软,踉跄着往前差点踩到地上的满山。
“满山,起来了。”
季白哑着嗓子,喊了几声。
满山慢悠悠地动了动脑袋,睁开眼睛。
“啊,少爷!”
他一下子坐起身。
看着外面的天色,连忙对着少爷道歉。
“都怪奴才,小的真是该死,竟然睡那么久,少爷醒了都不知道。”
季白当然心知肚明。
满山睡得那么死,都是萧天烬干的好事!
他没有责怪,摆摆手:“快起来吧,将屋里收拾一下。”
屋外敲门声还没停,他让满山先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季老夫人就跨了进来。
“怎么回事,敲了半日了,屋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差点叫人将门给卸了!”
季老夫人一脸愠色。
还没来得及对满山发火,视线便瞧到季白。
“哎呀我的儿,你终于醒来了了!”
季老夫人眼中一喜,匆忙上前,双手握住季白:
“叫为娘看看,这气色怎么这般憔悴?眼睛也这么红,你昨晚哭了?”
季白低下头,掩去脸上疲惫和眸中的委屈。
他能不憔悴么。
昨晚被萧天烬折腾到深夜!
季白捏紧袖口,心里越发愤懑。
又气又无奈。
萧天烬真是个狗东西,对他动不动就用强的……
“娘,我没事,兴许是我睡得太久,所以显得累。”
“还好你醒过来了,大夫昨儿个给你开了点药,我让满山熬了来,好不容易喂你几口,都没喝下去多少。”
季老夫人说着,心中难过,眼角又湿润。
季白扭头,看着床上枕头边的那包药。
刚醒来时他就发现了,那应该是萧天烬留下来的。
昨晚,他被萧天烬弄醒时,喉咙里一股药渣子味。
想来,是萧天烬也喂他吃了药的。
季白心下思索,自己昏迷不醒的事,萧天烬知道后特意送药来给自己。
可自己昨晚,却误会他,对他那般口不择言。
难怪他当时会生气。
季白想着想着便觉得头疼,浑身疲累,刚醒又想打瞌睡。
“娘,我想喝点粥。”
季老夫人连忙答应:“为娘马上让人给你端来!”
能吃饭就好。
她连忙吩咐下人:“快去厨房,盛碗小米粥,配些清淡的素菜,不要大油大荤。
少爷昨天及一夜,都滴水未进,不可空腹吃油水多的食物……”
季夫人满心满眼都在替儿子难过,好端端的孩子,竟然会中了毒!
还是不好医治的那种。
她不敢在季白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勉强自己,强扯出一抹笑。
“儿子,这饭要好好吃,药也要好好地喝。”
“大夫说了,你没什么大病,只要按时喝药,这嗜睡的毛病就会慢慢好起来。”
季白浅浅一笑。
“嗯,知道了,娘。”
他知道母亲这是在安慰他。
自己身上的病,他心里差不多清楚。
他抬眼瞧了瞧满山,心里打定主意。
等私下里,他得好好问一问自己的情况。
*
“姑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陆青微哭哭啼啼。
她半边脸已经抹上了消肿止痛药,嘴里连哭带喊的。
听得萧老夫人半闭上眼,直捏着眉心。
“从昨天开始,你就这样一直叫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被打一巴掌,当然会生气。
可是,也是你先动手打了季清身边的人。”
“就算我心疼你,可这事也是你不妥在先。”
老夫人这话一出来,陆青微当即寒了心。
昨天她等许久,也未见姑母。
兰芝和嬷嬷找来药,劝她先回去,让她第二天一早过来请安的时候再说。
陆青微一大早就过来了,在这里喊了半天。
直叫得老夫人心烦意乱。
原想着,老夫人会为她做主,狠狠惩罚季清那个贱人。
没想到!
老夫人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甚至还怪她先动手。
“你是府中的小姐,这种粗鲁行为,怎可亲力亲为,下人多的是。”
老夫人语重心长:“就算这件事捅到你大表哥那里,他也不会为你撑腰。
老爷最忌家宅不宁!
青微,这次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萧老夫人伸手紧握住她,转脸吩咐兰芝:
“兰芝,去将我那支纯金镶嵌的碧玉耳环拿来。”
陆青微心里又酸又冷。
她要什么金镶玉的耳环,只想让姑母为自己出头,好好责罚季清罢了!
可她知道,老夫人做了决定,就是再说也无用。
只会招来姑母的反感。
陆青微拿着那对金耳环,气冲冲回了自己屋。
一屁股坐回矮凳上,她重重拍了把桌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连姑母都向着那个贱人!”
绿梅在一旁不敢出声。
生怕陆青微一个不顺心,将气撒到她身上。
可怕什么来什么。
陆青微正一肚子火没处发。
一瞥眼,看到低着头的绿梅。她越看越觉得自己身边的丫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绿梅!”
“见到主子回来,都不知道端些茶水来么?”
“瞧瞧你那垂头丧气的样,看着就火大。”
“我这心里窝着火,你倒是有点眼力见,去给我沏壶茶来!”
绿梅什么也没做,白白挨了顿骂。
她赶紧应了一声,轻手轻脚溜了出去。
到了厨房,找了壶开水。
想了想,她生怕表小姐又要摔东西!
便自作主张,先用热水泡了杯花茶,然后将热水倒了些出去,又添了些凉茶,换成适中的温水。
绿梅战战兢兢端着花茶,送到陆青微面前。
陆青微喝了一口,立马将茶杯往桌上一推,水花四溅:
“这什么东西,茶水这么凉,你也来存心气我是不是?”
绿梅往后退了一步,欠着身子:
“表小姐息怒,奴婢已经将这花茶调成可以刚好入口的温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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