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代统称联邦成立前的混乱时间，而如今是联邦1666年，因此每一个旧时代遗物都是至少一千六百年的历史。
一千六百年的文物买卖，如果放在范闲进入冷冻仓前那个年代，怕是足够吃上枪子了。
但放在闪耀联邦，其实只是小问题，尤其是这种所谓的“古董”。
“这东西……”范闲有些纠结的看着桌上的小霸王游戏机，这东西说它是古董吧，还真是，甚至在范闲那个年代都算老东西了。
范闲所知道最新的小霸王外观是仿的switch，这种键盘插Fc卡的小霸王学习机都是二十一世纪初的藏品了。
可要说卖上价……
范闲纠结着，小心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起眼前这台设备。
用肯定是不能用的了，且不说这种出土的电子设备到底得是什么黑科技才能使用，单单看成色就能看出来。
这玩意，都从方形损坏成菱形的了！棱形！键帽都只剩窸窸窣窣三个还勉强支撑，要不是那个模糊的logo还在鬼知道它是啥。
而且它似乎被冲洗过，虽然外壳严重老化扭曲，但却算得上干净，仔细看上面划痕的话，说不定还有人拿钢丝球刷过。
玩古董的都知道，不少古董有很大一部分价值，就在那层包浆上，这台设备的包浆被清洗掉了。
仔细检查一番后，范闲放下设备犹豫再三，试探问道：“杜秘师的心理价是多少。”
“范老板您还得抽成，怎么着都得十五万吧？”杜子石笑吟吟看着范闲：“至于最高价？这就得看范老板您的本事了，不论多少都少不了您的好处！”
——得，还真是什么东西放些年头都想卖价啊。
“十五万……”范闲眉头微皱，轻轻敲击着桌面：“怕是不好出手啊......”
“怎么可能，此物一看就是电子设备，若是修复了的话，其中的资料恐怕还有隐藏价值呢。”
范闲轻轻摇头，面上没有波动。
在一般人看来，这东西历史悠久，对于联邦而言这种东西的考古价值极高，甚至于这种电子产品中储存的信息对于联邦任何一个考古队伍都有价值，这种设备的本身也能观察出一个时代的信息。
可事实上，范闲当然知道这东西有隐藏信息的可能比他那个时代中彩票还难，且不谈这玩意损坏成这样里面的电路板都只剩一半了，就算保存完善也几乎不可能有修复的技术，就算有这种技术也不意味着眼前的设备有修复的价值。
所以杜子石说的可能储存隐秘信息只是在王婆卖瓜。
范闲可以肯定联邦不可能买去考古，有这个闲工夫联邦估计更乐意多开几个冷冻仓盲盒，说不定又“出金”开了个活历史出来呢。
而时间赋予这台设备的价值，也就是所谓的包浆，又被清洗掉了。
包浆都没你卖啥啊？包浆都没你说你这是商周的我怎么看着是上周的呢？
“小霸王学习机，据说在旧日时代是工业化生产的儿童玩具，这东西在旧日时代的北华夏地区并不少见，至今出土的也不算少，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里面很难存在有价值的资料，这概率比彩票低太多了。”范闲手指轻敲桌面，毫不避讳地说出了桌上游戏机的来历后平静说道：
“联邦政府不会收购这种东西用以保存文化或者考古，这意味着我们没有为价格兜底的大买家，联邦不收，那就只是个玩意了，得看有没有玩家愿意接手。”
杜子石见范闲轻松说出了文物的跟脚，不由得心中暗赞一声，赶忙询问：“玩家？”
“怎么说也是上千年的老物件，有些小博物馆需要这种上年头的东西，有些富商也喜欢收藏一些年份久的文物。”范闲敲着桌面，语气平淡：“如果能找到看对眼的玩家，卖多少都有可能，不过……对于投机者而言，十五万闪耀币贵了，它没有这么高的市价，如果杜秘师是十万以上收购来的，可以说是被啄了眼了。”
杜子石闻言点头，古董嘛就是这样，有市场但没市价，全看买家有多冤大头。
好在这台设备他是“捡”来的意外收获，只要五位数以上他就不算白跑一趟。
黄毛看着桌上的游戏机，面色恍惚。
十万闪耀币多吗？不多，在凯恩街都不足以买房，再凑二十万才够首付。
现在重新问一遍，十万闪耀币多吗？
多到要死，联邦法定北华夏区的最低薪资为每月775，工厂流水线普工哼哧哼哧12小时连轴转一个月能有2000左右的工资，正常白领实际入手月薪在1000+出头，专科出身的技术工种普遍3000-4000的薪资。
在这种收入条件下花十万买个没有作用的摆件？
十万啊，十万！这钱拿去援助凯恩街头那些穿不起衣服的迷途妇女，都能援助援到迷失自我了。
凯恩街20-30岁的快餐也才50-200一次的价格，还全是16-30的女人，这生意十分钟一单讲究的就是一个走量。
十万一个摆件？这是买摆件吗？这分明是要买命啊！！！
许久后，范闲方才幽幽叹口气：“杜秘师的生意一如既往地难做啊，旁人都是借我这张脸用用，杜秘师偏偏每次都要我真做生意。”
杜子石闻言心里一沉，知晓这事难办了。
可说实话，他本来就在凯恩街混帮派，帮派没了又继续在凯恩街混，人脉也大多在这里，若是离开了这片“舒适区”，他找谁都不放心。
而凯恩街……他的人脉中，也只有眼前这位范老板最合适了，人家就是干这个的！
就当杜子石想要说点好话让范闲帮帮忙时。
范闲敲着桌面轻声道：“杜秘师的事情我自然上心，但多的实在不敢保证……这样，十万杜秘师能接受吗？”
杜子石闻言一怔，而后狂喜点头：“能！可太能了！”
生意嘛，本来就是我漫天要价你落地还钱，杜子石的心理预期是八万左右，多余的都是留给别人砍价用的。
“可丑话说在前面，范某不能担保必然出手，此物不如放在这里三日，如果超出三日范某还未卖出，还请杜秘师另请高明。”
“好好好！我就知道范老板神通广大，我相信范老板的本事，若是凯恩街还有范老板做不通的生意，别人怕是连看都没资格看了。”杜子石满脸兴奋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看得范闲一阵皱眉。
杜子石倒也不怕范闲毁诺，说白了合法中介赚钱靠的是嘴皮子，像范闲这般坐在混乱地区各方都给三分脸面的中间人，赚钱靠的就是名声了。
名声在那，抬手一招财源广进，名声坏了，留一条命都算是幸运。
对于这种掮客，这么一个古玩不值得自砸金字招牌的，多少钱都不值得自砸招牌。
更何况杜子石自身就是秘师，对于一个普通人，自认有的是手段拿捏。
见这边谈妥，黄毛腆着脸大着胆子坐到了柜台前，伸手就去拿茶壶，而后被范闲一把拍开：“二千一两的茶你小子喝了给钱？说吧，门口那女孩怎么回事？”
黄毛有些尴尬地揉了揉手，拿起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自来水一饮而尽，而后舔了舔嘴唇自得道：“范哥你别看我没什么出息，我今儿个可是接了这个数的大生意！”
而后，神秘兮兮地比起了三根手指。
范闲心中一惊，敢在他范某面前大生意的生意那可不得了，而后疑虑道：“三百万？”
杜子石也转过头，对于他这般秘师来说三百万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不不不，确切地说，如果短期单笔委托三百万的话，他得拿命去拼了。
就以秘师晋级必需的原质来做例子，一颗二级原质的拍卖价格通常在200-400万整，三百万足够入手一枚品相不错的原质。
或者在凯恩街买一套拎包入住的老旧二手房。
黄毛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指：“三千！”
范闲闻言一怔，而后一笑，摆了摆手：“黄毛你实在没事可做的话可以找个牢坐坐，牢里好歹包吃住呢。”
“或者在我这上班得了，我给你开这个数！”范闲比起巴掌摆在黄毛面前。
黄毛倒吸一口凉气：“五千？！范哥你做慈善呢？！”
我何德何能，小学肄业的文凭能拿一个月五千的高薪！这哪是哥啊，这特么是爹啊！！！
范闲一巴掌轻轻拍在黄毛脸上，平静说出了那个让资本家流泪，让联邦法律颤抖的数字：“月薪五十。”
黄毛脸色一僵：“范哥您开玩笑呢？”
杜子石见状摇头，不再去关注身旁黄毛。
如果他不是秘师而是普通人，别说五十工资，每个月倒贴几千他都要在这里钉着。
这地方可是攒人脉的好地方。
至于能不能攒上，攒上了又能不能用上，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杜子石对黄毛没了兴趣，起身离开：“我还有事便不多留了，静待范老板的好消息。”
“杜秘师慢走。”范闲起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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