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气朦胧的岿然峰山脚下。
一弟子打着哈欠,睡意朦胧。
岿然峰在这山脚下耗资颇多,修了个白砖玉瓦、像模像样的台子,每日都人满为患。
弟子仰头倒在座椅上眯眼小憩,看着头上挂着的“仙盟会”三个字的牌子,视线越发模糊。
纵使是在规矩森严的仙家百门之中,也难免会有心术不正之人。
一般情况下,如有作奸犯科之人,都是交由门派内部自行处置。
但为了稳固修仙界的良好风气,避免门派内部包庇纵容、滥用刑罚之风,仙家百门又联手成立了“仙盟会”。
若有冤屈,或是不服门派判罚之人,可上告至仙盟会,由众仙门予以裁断。
仙盟会和择仙会相同,掌事权每五年一换,今年主持仙盟会的,恰好便是他们岿然峰。
这弟子已经不知道连续多少天没有休息好了。
每日因一些琐碎事来这的修仙士实在是太多,还好今年是岿然峰主持仙盟会的第五年,听说明年便会换成九碧泉宫。
不然,他实在是快要熬不住了。
他正叹气想着,忽然听见一阵轻微脚步声,惊醒过后,又瞧见一抹瘦弱纤细的身影从稀薄雾气中走出。
那女子脸色略显苍白,在初升的朝阳下晕染着光泽,她走得很慢,目光柔和却坚定。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的生意,又来了!
这弟子内心叫苦,却强打起精神,笑脸迎了上去:“这位道友,是来仙盟会的?还是来岿然派有事的?”
纪千珏毫不犹豫道:“仙盟会。”
弟子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道:“跨门派之间道侣的情感钱财纠纷,请姑娘去那边拿蓝色铃铛,进岿然峰后左转去第一个房间,有弟子为您专程记录。”
纪千珏摇了摇头。
弟子又想了想:“举报修仙士罔顾法纪,不正当敛财,请姑娘去那边拿上紫色铃铛,去左转的第二个房间。”
纪千珏又摇了摇头。
……都不是?弟子的瞌睡醒了大半。
刚才他说的那两种,是他这么些日子以来,遇到的最常见,也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弟子紧张揣测纪千珏的脸色:“那是……什么事?”
纪千珏看向场中白玉砖瓦正中一口镀了金边的钟。
两日前,来岿然峰的路上,楚师兄对她说过,直截了当杀了他们,的确能解心头之恨。
但无涯师兄的死,就会从此尘封,除了他们,再无人知晓,再无人相信……
楚师兄说,不仅要让他们受到惩罚,更要让他们的所作所为被世人所不齿,被所有人唾弃,让所有人都记得九碧泉宫还有一个叫溪无涯的弟子,因长老和宫主的贪念枉死。
纪千珏一刻也不愿再耽搁,她快步走到钟前,看着这庄严肃穆的一口大钟,深吸一口气。
“铛——铛——铛!”
“铛——铛——铛!”
钟声亘古哀远,一层层气浪将这场上的灰尘一扬。
弟子慢了一步,没有来得及将纪千珏拦下,他脸色一白,快步走到纪千珏身边,急忙出声阻道:“道友!这钟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你就敲?”
纪千珏随着他的这一声,手上动作仍不停歇。
又是一道钟声响起过后,纪千珏目光定定看向前方,语调明明和缓平常,可不知为什么,却让听上去的人感到无比哀痛:
“知道……我要为一人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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