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疼吧,徒儿做出这样的事,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稍微缓过来,萧音空间传送到元启明面前,抱着元启明不撒手,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师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想吓吓徒儿?徒儿已经被吓到了,徒儿吓得心都在疼。师尊,你别这样对我。”
元启明睁开眼睛,那黑沉沉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也再装不下萧音。“我心意已决,你再纠缠也是无用。你做出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如此而已。”
萧音如被雷击,脑袋疯狂摇动,抱着元启明的胳膊勒的那么紧、那么用力。“不要,我不要!你不要赶我走,离了你,我怎能安好?”
“是弟子做错,触及师尊的原则和底线。师尊尽管如平常一般,狠狠责罚弟子。别讨厌我,更别赶我走。离开家,我还能去哪儿?徒儿没有地方可去了。”
“师尊,你给我一个家,就是为了把徒儿赶走吗?不是的,对不对?对不起,我错了,骗你这么多年,对不起,就饶我一次,求求你。”
“师尊,你总是打的我很疼。徒儿看着能忍疼,其实特别怕师尊的责打。所以,疼过后我才会改。骗你这么多年,弟子知道自己该罚,你打我呀,师尊!”
“师尊,你连揍我也不愿吗,只想赶我走?怎么可以!”
“别赶我走,求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弟子再不敢犯,徒儿再也不会撒谎骗你,以后孩儿什么都告诉你。”
“师尊,以往弟子犯那么多错误,一次次触及你的原则和底线。你最终不都原谅了吗!那些过往是元萧音和你经历的,不是元澈。你是可以原谅元萧音的,你是可以原谅我的。为什么这次不行?”
“你不是答应过,无论我犯下什么过错,罚过就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尊啊。你罚我,好不好?弟子哪次受到惩罚没有改呢?罚过之后,请你原谅我,重新接纳我,求你。”
“爹爹,这么多年,爹爹忍心抛下萧音吗?我可是你一手带到大的孩子,你那样在乎我,你总担心我死了,你不忍心丢下我的,对不对?”
“师尊,你把师徒契约还给我,还给我啊。你讨厌我,我少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徒儿那么乖,反正师尊迟早会被徒儿感化的。到时候,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萧音什么也不想在乎了,只要能留在元启明身边,只要不被这个家赶走,什么不能舍弃呢?
“实在不行的话,要是实在不行,我,我,我可以做元澈的,我可以不做元萧音,我可以消除作为萧音的记忆,只做爹爹的元澈。”
“爹爹,爹爹,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理理我,我求求你,你别这么狠,别赶走我,求求你。”
萧音什么都抛下,尊严底线甚至自我,所有在乎的,不在乎的,通通抛了个干净,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元启明像是一块捂不化的石头,浑身述说着冷硬。任由萧音环抱着,泪水打湿胸膛,对萧音的忏悔、祈求没有任何回应,闭上眼睛无动于衷。
怎样哀求都无济于事,萧音剑走偏锋,以死相逼!
“既然你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萧音退后一步,取出一柄锋利的剑,仅仅是抵在咽喉,就洇出丝丝血迹。
可是温热的鲜血和刚才那温热的泪一样,同样暖不了元启明冰冷的心。
原来他真的抛弃了我啊,连我的性命都不在乎的那种!
若是以前,看到我这种举动,哪里忍得了?以死相逼,这是把他的原则和底线踩在脚下!敢这么做,非得付出代价不可。
可是,他现在只是看着,不对,他看也不看我,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原来,我们之间只有以前,再没有以后。
死吧,死吧,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没有了,我的家不要我了,我又没有家了。
果然,我什么也留不住!
哀莫大于心死,萧音绝望如临深渊,终于决定亲自跳进去。
萧音最后看了眼元启明,像是要把他刻在脑子里。待到终于看够,萧音双手握剑,没有丝毫犹豫用力一割,自绝倒地,鲜血飞洒。
元启明冷漠注视这一切,萧音心疼如刀割斧凿,感觉身体渐渐失去掌控,快要结束了,很快就不疼了。
萧音生命体征消失,浑厚低沉的丧钟声适时响起。
原来,丧钟为我而鸣。
元启明没有丝毫阻止,竟然真的看着萧音自尽当场。
幻境察觉到萧音的弱点,如蚂蝗贪婪的吸食鲜血,半截身体钻进猎物皮肉里,贪得无厌,紧抓不放,像是要把人吸干不可。
这个幻境萧音反复经历,钟声不时响起。无论萧音如何应对,仿佛都难逃一死。被元启明活活打死、自绝身亡、、、、、、以死亡为这一段感情画上句号。
等到萧音感觉自己精神恍惚,似是受创。系统机器人发出‘嘀嘀嘀’警告,‘宿主开始消耗灵魂本源,危险!危险!请宿主停止危险行为’。
萧音终于醒悟。
萧音不知道真相暴露,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自己就算必死无疑,也要死在师尊手里,而不是一个幻象。
一个幻象也想取我的性命,它哪里配?
另辟蹊径,也算勘破幻境。
萧音走出练心塔,神情疲惫,表情哀伤绝望,眉间印记闪烁不停,光芒暗淡,一副摇摇欲坠模样。
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三月有余。
萧音练心失控,将练心塔整个空间封锁。幻境太真实,萧音担心师尊跑了,干脆把空间圈禁。
大师伯他们早就在李不凡的通知下跑来救他,空间封锁,怎么攻击也没用。正准备祭出杀招,拼个两败俱伤,至少把人救出来再说,好在此刻萧音顺利出塔。
萧音听完就晕了,大师伯和宗主就这事吵个没完。
大师伯吹胡子瞪眼:“我就说不如直接打一顿!非拉到炼心塔,你看他现在什么样儿!进去活生生一个人,出来要死不活。”
宗主唉声叹气:“我哪知道他心境这般差劲!只想着他年纪这般小,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没什么经历,哪有那么多心境问题?还以为这对他来说很容易。”
宗主瞪着个眼睛:“再说我提议的时候,你不是没怎么反对?你现在全怪在我头上!你是会怪人的。”
大师伯使唤李不凡:“快把你师弟送去医馆,李修的哪个朋友对他这种情况比较在行。去请他帮忙,务必把情况稳住!”
李不凡抱着萧音,严肃点头:“这交给我。”说完御剑就走。
大师伯看着宗主:“你跟我去采药。温养灵魂本源的养魂草越新鲜越好,附近环境恶劣,妖兽众多,多个人去,时间上才来得及。”
宗主听着率先往前走去:“那还等什么,快快!”
李浩然:“你现在着急了!”
宗主:“你不急,那你飞慢点呀!”
、、、、、、
萧音温养半年才完全恢复。
问经历了什么,萧音眼神空洞,像是失去魂灵,只剩一身躯壳苟活。只说被师尊一遍遍打死,众人尽皆骇然。又问怎样勘破,回答师尊可以,幻境不可以。
再问具体发生什么,太多话不能说,且说不出口,只能独自消化。萧音不再开口,只是偶尔露出忧郁痛苦的可怜模样。
众人心疼不再逼问,但愿时间能淡忘这一切。
李浩然撸着自己的胡须,踱步走来走去,心绪不平。想着等师弟出关,要好好讨论下这孩子的教育问题,一味打骂是不行的,这都打出心障了。
可具体遭遇什么,只有萧音自己清楚。那些痛苦,心底深处的担忧又与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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