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把山村的夜晚叫得分外宁静安详,把树梢的月儿叫得清辉如银,把少男少女们的内心叫得柔情似水。
方义云听了燕自立的话,连说几个“惭愧”,并说以后再也不吃蛙类,还会动员亲友对它们进行保护。
燕自立仍然隔三差五下山去溪坑里捉鱼。
那个时候,他就再次遇到了哑巴。
哑巴刚从溪坑里起身,两根藤条上串满了巴掌大的鲫鱼和一尺多长的大鱼。
他竟然还撑着燕落村渡口的那只竹排。
可想而知,他与那茅屋酒店的主人混得多熟。
这一点,燕自立自愧不如。
他对于生人,是能避则避。
他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圈太大。
大了,对别人也许有用,对他也许有害。
就目前而言,只要能守着老婆和石洞,能够过上安稳平静的小日子,他就很满意了。
燕自立见哑巴就凭了手中一个简单的鱼叉,就能抓到小臂长的大鱼,禁不住向他伸出大拇指。
他告诉哑巴,那汉子已经得救,现在身体正在恢复中。
哑巴似懂非懂,对他不停地点着头,又不停地笑着,临了送了他一条比棒槌还要大的草鱼,打着手势走了。
燕自立本来想问问哑巴住哪里,但想想山这么大,一时半会也搞不清,再说跟哑巴交流,猜谜语一样的,太累,于是暂时也就作罢。
回到草棚,他对方义云讲了遇见哑巴的事。
方义云听了,点点头,说,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去感谢。
在燕自立夫妇的精心照顾下,方义云的身体很快得到恢复,一个星期之后,就能行走自如。
这一天,两人在山神庙一带溜达,方义云将随身携带的一支德国造20响驳壳枪送给燕自立,并教会他使用、佩带与保养的方法,嘱他以后若有要事,可到睦州乌龙山玉泉寺找住持日呆法师,或者到江山廿八都镇“仙霞堂”找古药师,就可以找到他。
燕自立把枪递回,说:“兄弟,你人在江湖,东奔西走,比我更需要它。”
方义云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同样的驳壳枪,说:“我还有一把呢。它们是一对。身逢乱世讨生活,没有这东西可立不了身啊。这些年来,老哥走南闯北,浪迹江湖,从来没有离开过它们,今日送你一把,算是见面礼!也是咱兄弟结拜的信物。日后,咱就是生死兄弟,见枪如见人。好兄弟,咱们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燕自立素来直来直去,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却又喜欢打抱不平,与人肝胆相照,听了这番掷地有声之言,早已感动得血脉偾张。
两人当即携手入庙,撮土为香,拜过山神与十方诸天神佛。
方年龄略长,燕尊其为兄。
之后燕自立带义兄到了石壁下的家里,将他引荐给内人余山妹。
方即刻又向余山妹行礼,称其为“弟妹”。
燕自立见方义云虽是个跑江湖的生意人,却能使枪,还是个双枪手,心内十分敬佩。如今自己习了枪法,加上以前练就的拳脚和兵器功夫,一般人再不是他对手,一下平白地增添了一种安全感和自豪感。
而且,一种从未有过的保境安民的豪气,开始在胸中激荡,让他心潮澎湃。
送方下山时,两人约定,下次来时,就以山神庙为联络点,暗号是三声狼嗷。
燕自立授以狼叫之法,方义云学得惟妙惟肖。
六声狼嚎之后,对面山上也起了狼叫声。
两人哈哈大笑后别过。
这以后,方义云一两个月就会上山一次,多为一人,偶有一二随从,携带些药品、食盐、辣酱之类。间或也有枪支弹药交给燕朴成,让他代为保管。
旧檀有《兄弟》诗颂方燕二人结义:
人在江湖走,
关山风雨稠。
配枪今赠汝,
谁敢再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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