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移不定,清楚看穿了德白洺表面的悲痛实则心机深沉,暗自传递着戏谑,如剧中人在台前做戏般,煽情地挥舞着手帕,博得上京官民的同情与支持。
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脸上的皱纹仿佛刻着历史的沧桑,那张憔悴而精明的脸,借着拜祭的虔诚神色掩饰了一丝诡计,想要洗净身上的谋逆污点。
于是便踏上了通向祖先神位的台阶,向着那一座座灵位深深俯身,希望以此演出的忠烈传奇,凝聚民心,向世人宣示:自己挑起风波,不过是为了保卫大律之盛衰。
德白洺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德寂尘,眼中怒火似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质问:
“寂尘,你怎么就能那么冷静!在祖先牌位前你竟然无声无泪,这难道是你的忠义?”
德寂尘原本面无表情地静静蹲立,可当德白洺瞪来愤怒的目光时,他的心头一紧,心知不可被识破。片刻的沉默后,他勉强挤出沧桑的神情,眼角挤出两行泪水,颤抖着声音加入了戏码,呜咽地顿足呼号:
“太宗皇帝哟,国家风雨飘摇,臣竟无力回天!此刻,有阙下的忠良之魂能听见臣的呼唤么?!”
殿外,德凌济紧握着龙头拐杖,带着一众重臣,神情凝重地跪着,默默地等待着,仿佛等候的不仅是消息,更是对将来的无言呼告。
靠山侯德义江步履蹒跚地走到德凌济的身边,年迈的他面颊上布满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倦,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生活的智慧和世态炎凉的无奈,轻声叹息着道:
“我说贤侄女啊,老叔我可是高龄八十有七,骨头都已久病成医,这么跟着御所大人在太庙里跪上一天一夜,这破老骨头怕是要散架了哟。”
靠山侯德义江眼中满是忧虑与心疼,声音颤抖着再度哀求,
“贤侄女,你是御所大人最为倾听的人,再次进去吧,也许你温言软语的一番劝慰,能让我们从这漫长的等待中解脱,毕竟这要是到了深夜,清寒如水啊。”
德凌济轻轻晃动着头,声音里充满着一股无奈及沉重的尊严:
“这里可是祖宗昭灵之所,在这圣地之内,每言每行皆代表着我们的忠诚。这个时候要是敢说不,只怕是要被问罪啊。”
她叹了口气,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接着柔和下语调,含着几分歉意对着年长的侯爷继续说道:
“对不起,义江叔,我知道你年岁已高、体力不济,但此刻,吾等皆须守礼才是。就勉强些,忍一忍吧。”
“诶哟...”,德义江抬手轻抚了下战战兢兢的双膝,诺大的身躯颇显笨拙地旋转了一圈,细微的颤动中满是战况未褪的疲倦,最终重又泰山压顶般砰然落下,跪回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清冷的僻静中,德千禧踮起脚尖,俯瞰着门缝的微隙,一束微光从内里漏出,投照在他的脸颊上,形成一抹戏谑的影子。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站在旁边的红枫,示意她一同观望,而红枫则侧头向他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不动声色地在门外越发靠近,德千禧眉梢轻挑,耳边传来跪拜的沉闷声响,他轻声戏虐地喃喃:
“这么热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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