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的心腹臣子,册封自己的嫡长子百里杰为太子,尚书右仆射周泽之女周蕤为钦定太子妃。
一切尘埃落定,恰在此时,新帝最倚重的臣子陆治清选择辞官回乡,他这举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分明他备受新皇信赖,将来仕途一片光明,为何偏偏又请辞了呢?
想不通,想不通。
新帝百里越再三劝阻他,然而陆治清去意已决,新帝最终只能无奈作罢,放他离去。
车铃叮铃,马蹄哒哒,车上的窗帘撩开,车中男子墨发银冠,鬓若刀裁,墨眉玉面红唇,黑白红三色描绘了个如玉般温润的美男子,其周身沉淀的超脱气质,无几人能及。
此时,他怀抱着一幅画卷,目光遥遥望着车外那蓝天碧空下的青山。
再次回到临安,回到江柳镇,回到阔别许久的故土,陆治清的心似乎轻松了许多。
又是一年重阳,望着远处山坡三三两两嬉闹奔跑,借着秋风放纸鸢的孩童,陆治清不禁眉目柔和下来,心间涌出一股暖流。
做孩童真好啊,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与小伙伴放个纸鸢便已觉得是最开心不过了。
哪像他们这些大人,心中欲壑永远填不满,每日皆有不同的忧愁。
“爷,到了。”
车外马夫恭敬道。
男人闻此收回思绪,握紧手中的画卷,撩开车帘,躬身下了马车。
老宅府外已站满了迎接的小厮丫鬟,见人下了马车,立即齐声道:“恭迎爷回府!”
陆治清随意点点头,而后提步迈入宅门,身后的一众下人赶紧跟上。
入了庭院,陆治清吩咐道:“备车,明日去牛棚村。”
“诶,是!”身后的随侍应下。
次日,陆治清又启程去了牛棚村,去祭拜恩师,却发现,絮儿的旁边多出了一个坟包。
会是谁呢?
心中答案脱口而出,“楚云霄!”
是了,定是楚云霄,自他逃离天牢后就再无音讯,原来他回来么?
可是他是如何找回记忆的呢?
他既回来了,又是如何死的呢?
陆治清百思不得其解,但又觉得楚云霄葬在絮儿旁边未免太晦气了点。
絮儿活着的时候,被他和那相好刘焉伤了心,更是被他俩害死,如今他楚云霄有何颜面来见夫子,见絮儿?
还葬在絮儿旁边,膈应谁呢你?
最后,陆治清满心复杂地简单祭拜了恩师和玉絮,打道回府。
夜色寂寥,窗外虫鸣声声,清风穿过窗棂,柔柔拂动床幔,烛火摇曳闪烁,照映在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男人衣冠整齐坐于床边,手中不由摩挲着一个精巧的彩釉瓷瓶。
床铺上有一幅展开的画卷,画中是个巧笑倩兮的女子。
他又展开一本书籍,拿出夹在书页中的褐色叶子。
这是当年絮儿送给他的叶雕,原本红色的枫叶历经多年已褪色,上面依稀可见是只欢快的大狗。
望着手中已经腐烂的枫叶,陆治清轻轻扯唇,露出个无声的笑容。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够腐蚀消磨一切事物,它推着你往前走,无法驻足,更无法回头。
都说感情这种东西,越久越淡,可在他这里却偏偏不一样,他是越久越浓,无法自拔,无法忘怀。
陆治清将叶子重新放入书页中,把书册放在枕边,复又举起手中的瓷瓶,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观摩。
这里是他费尽心机找来的药——黄粱梦。
传说,吃下黄粱梦,便可永远沉睡在美梦中,在梦中见到想见之人,想做之事。
他想见絮儿,想与絮儿有个家,不知这黄粱梦可会实现?
男子拔了瓶塞,倒出里面一颗红艳艳的药丸到掌心上,盯着药丸,他目光沉了沉,最后一把将药丸含进口中,喉结上下翻滚,药丸入了胃中。
陆治清褪鞋上床,翻开锦被,静静躺好,怀中还抱紧了那幅美人画卷。
迷蒙之中,他看见一个妙龄女子,撑着红梅映雪图油纸伞,袅袅婷婷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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