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如铺天盖地的游水将他整个人扑在地面上。
“祈,我们趁乱走。”黑瞎子努力撑起身子,被张祈灵扶住,一瘸一拐的往外挪动,行动相当缓慢。
张祈灵没有看向后面,一个对他来讲,只有细微熟悉的人,比不上现在同甘共苦的黑瞎子,但他们的蜗牛移动很快被打乱了。
空气里的红线抽条,像被狂风作摆的柳枝,打的人脚边左右摇晃的厉害,但又并非致命,只是减缓黑瞎子和张祈灵的行动,看起来是衍光善所为。
朝后看了一眼的张祈灵,才发现衍卜寸也具有莫名其妙操控的能力,从他手中而出的红线攻击,似绸缎般梭合,刚柔并济,擅长于委婉又睿智的策略,如同他这个人周身的气质一样,使人对他有种想要探索的好奇心。
而衍光善的攻击方式,却是越演越烈,狂风骤雨中又带着一点仅存的理智,却无法抗拒侄子的柔和相待,仅会怒吼咆哮的野兽,逐渐被那种温存所俘虏,成为一只乖顺的家猫。
最后这场面并未持续多久,衍光善大概是年老力衰,彻底落了下风。
真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他被自己亲手教养出的侄子,像蛇般绞杀着,衍卜寸没有丝毫留情,将衍光善五马分尸,那些碎块没有飞溅,都是在一点一点的勒紧中成块落地。
衍卜寸的鞋尖,在被淌在地面上的血液染湿之前,就已经迈步,朝着黑瞎子和张祈灵走来。
他淡定自若的连一点血都没沾,而且面上平静的表情,就好像杀了自家小叔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语气真诚的要命,“他会在一小时内复生,我们需要尽快离开,信我。”
这个话语,他在未来的沙漠中也说过类似的。
他朝着张祈灵伸出手,仅向他投以温吞,随即刚落在张祈灵和黑瞎子脚边,困住他们的红线就因为畏惧而瞬间消退。
张祈灵看着他,
眼见衍卜寸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似乎才二十出头三四岁的模样,平常应该是不爱笑的,感觉对谁都冷冰冰的,但此刻却极尽温柔,又不熟练的,用真挚的话语抚慰着张祈灵。
对方的脸庞,渐渐和曾经抱着福福,笑的一脸天真的小寸重合,那般在地底腐败中,生出的如此灿然若烈的孩子。
应该可以相信吧?
“祈,他们有可能是一伙的。”黑瞎子告诫。
张祈灵却用左手搭住衍卜寸的手,没有丝毫犹豫,而被对方搀扶起来,他的行走也只会更快,他自己撑住黑瞎子的那只右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仿佛是为了证明黑瞎子独特的更加重要。
他摇头,坚定的向黑瞎子做着承诺,“小寸,可以相信。”
一路向上,空气的湿度越来越大,暴雨接踵而至,好在祠堂的地基和门槛比其他房屋要高,虽降雨,但未有水侵入堂内。
衍卜寸回到地面上,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件雨衣,大约是给自己准备的,却还是选择给张祈灵套上了。
不过,他还算贴心地撑着一把伞,给黑瞎子这个病号在行进过程中挡着雨,自己这般洁癖的人却缺失工具,泥泞的被浇成了落汤鸡。
“你们原来的落脚点已经被那三个人找到,换我的交通工具离开这里,我和衍光善不是一伙的,放心。”衍卜寸边交代,边将二人推上后座,随后密集坐到驾驶位上,拧紧钥匙启动着车子。
雨刷器的频率被开到最大,冲破着自然的恶劣,一路激起泥沙向前猛冲,衍卜寸自己身上淋的透彻,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
张祈灵不知是感觉到安全,这才放心的松懈下来,他倚靠在黑瞎子的身边,整个胳膊崩裂的疼,那张苍白脸,失了血色,不知是被毒素还是伤势影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想睡,又被生怕他意识涣散的黑瞎子给拍醒。
黑瞎子的全身也痛,但他看着衍卜寸不要命的开车法,扶着张祈灵的同时,还是顾虑的问,“你这么开,别把我们带到山沟里翻的起不来,而且你能带我们去哪?”
衍卜寸快速打转着方向盘,冲着一条开拓不久的小道开着,整个开车的轨迹像条奔流的飞鱼,“不会,我开车技术很好,你们需要紧急的治疗,但医院那里不方便,警察查起来会很麻烦,去我家的话很安全。”
“你挺好心,还能把两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带回家?虽然祈说了让我信你,但我知道,你和鄢啸南是什么关系,你们衍家人,都是祸害别人的主,我对你,从来都不会有信任。”黑瞎子又将昏睡的张祈灵晃醒,这次换张祈灵枕着他的胳膊,而他整个人被猜忌所充斥,语气不善。
好在衍卜寸没有生气,他只是用短暂一秒,透过后视镜朝着二人看了眼,发现他们贴的极近,心中不知名感觉到有些晦涩,他发狠咬着唇让自己冷静后,才开口:
“我不知道鄢啸南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但你没能护好他,所以,我也不信任你,我们彼此彼此,你嘴上的力气也省省吧,别在赶到目的地之间,就先咽了气。”
衍卜寸大概是很毒舌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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